第224章 落幕(8k)(2/2)
严弘清和秦渠动上手了。
何书墨对面的张权和李安邦同样注意到了远处的动静。
李安邦有四品修为在身,感知力不比何书墨差。
“三品儒家修士……那个方向……糟了!”
李安邦心头剧震。
三品修士绝不轻易动手,就算动手,三品打三品的机会也不多见,而此时此刻,在平宁的埋骨之地,出现了三品打架的动静,这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李安邦猛地站起身,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毕竟他们来找何书墨谈判,只是个幌子,转移平宁县主,才是要紧的大事。
但是李安邦刚一起身,瞧见怡然自得的何书墨,心中陡然浮现一个猜想。
他咬牙切齿,语气愤恨:“是你?那个儒家三品,是你的人?”
何书墨可没本事掌控书院,只是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乃是御廷司司正,彻彻底底的贵妃党,怎么会和书院的人扯上关系呢?兴许是路过的大儒,发现有人盗运尸骨,选择见义勇为也说不准。”
“你骗傻子吗?若不是你刻意安排,岂会这么巧合!”
李安邦已然开始歇斯底里。
张权举起枯木一般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何书墨的眉宇:“你今天根本不是来谈判的,是也不是?找李安邦,娶李家贵女,也是一个幌子。你真正的目的,是骗我们出来,等我们的人去找平宁县主,然后你再乘机人赃并获!”
事已至此,何书墨两手一摊,索性摊牌:“不错,我此前的确不知道平宁县主埋在哪里。二位老爷若是一直按兵不动,我还真奈何不了你们。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俩位的亏心事做得太多,你们太害怕,太心急了。”
李安邦听完这话,突然暴起,抽出袖中之刀,朝何书墨捅了过去。
书院大儒和秦渠交手,很快便会吸引来京城守备,以及平江阁的人。这两方的人马,再加上书院的人,三方见证,平宁县主的尸首肯定是瞒不住了。
既然平宁县主的尸首瞒不住,那么他们不如隐瞒平宁县主与李继业的关系。
只要平宁的死,不被联系到李继业头上,他们就还有冷眼旁观,保全自己的可能性。
而现在,何书墨是除了张、李两家以外,唯一知道此事的人,只要现在杀了何书墨,便没有人能把平宁县主和李继业联系起来!
当年,李安邦用这招将平宁县主怀有身孕的事硬压了五年,现在故技重施,再压五年又有何难?
铮!
在李安邦暴起伤人的同时,何书墨身边,同样瞬间响起一阵细剑出鞘的清吟!
谢晚棠俏脸含霜,严肃至极。
李安邦虽然是百炼道脉,但他毕竟是四品,而且离何书墨一桌之隔,属于极近。
她只有一剑的机会。
这一剑,若是失败,哥哥或伤或死,她都绝不愿看到。
绝剑道脉化繁为简,共用九式剑招,但对于真正的谢家族人来说,他们从小就被长辈教育,九绝剑法的每一剑都是绝剑。
所谓“绝剑”,既有“绝情绝念”的意思,同时也代表着“最后一剑”。
绝,极也。
极情,极剑。
一剑破万法!
杀!
谢晚棠感觉自己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她体内的真气无比流畅,多年练习的剑法和剑招,犹如她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动一般浑然天成。
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李安邦,保护哥哥。
谢晚棠抽出细剑,灵动漂亮的桃眸子中,前所未有的冷漠,她没有任何里胡哨地一剑递出!
直指李安邦的眉心!
……
“晚棠,晚棠!”
听到某人焦急的声音,谢晚棠懵懵懂懂恢复神志,紧接着,何书墨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哥?”
“是我,是我,是哥哥。”
何书墨试了试棠宝冰冰凉凉的额头,看到她的眸子逐渐恢复灵动,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
“你吓死我了。”
“人恢复过来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听何书墨说起其他,谢晚棠才陡然想起来,他们刚才好像在与李安邦谈判。
“哥,李安邦呢?”
何书墨一边打量着他的棠宝,一边解释道:“你一剑直戳他的眉心,当场破了他的护身法宝,把他给吓尿了。”
谢晚棠移动美眸,看到了地上一摊水渍。
她好看的烟眉顿时深深蹙起:“真恶心。”
何书墨释然道:“还好他有保命的法宝,不然你真把他杀了,张权一顿推责,李谢两家交恶。咱们反而不好办了。”
“他们现在人呢?”
“张权被捕,押送刑讯司了,至于李安邦,牵扯较大,给他一次进宫去找娘娘求情的机会。涉及五姓核心,还是让娘娘决定好一些。”
何书墨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平宁尸首出现,物证是有了,但张权有李安邦在外面托底,不会轻易招供,咱们得给他来点人证。”
谢晚棠眨巴眼睛,猜测道:“表兄是说,张不凡?”
何书墨无语道:“刚刚不是还叫哥哥吗?怎么又换成表兄了?叫哥哥,不然我不高兴了。”
棠宝俏脸烧红,红润嘴唇微微嘟起,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
何书墨惯会拿捏贵女的心态,低声商量道:“那这样,以后你在我面前,就叫哥哥。在别人面前,还是叫表兄。怎么样?”
棠宝想了想,轻轻点头。
“说话。”何书墨催道。
“好。”女郎小声说。
“不是让你好,是让你叫一声哥哥听听。”
棠宝做了好久心理建设,终于开口低声道:“哥。”
“舒服了。”
何书墨喜笑颜开。
棠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让她改变称呼的含金量却是很足。
贵女们是很在意亲疏礼法的,棠宝这一声“哥哥”叫出口,基本等同于承认了何书墨在她心里的地位。起码是最亲密的家人一档了。
“哥,张不凡。”
谢家贵女轻声提醒。
张不凡害死吴氏女的事情,谢家贵女从来没忘。
眼下终于要沉冤昭雪,她不可能放过张家二公子。
“走,下楼,去抓张不凡。”
何书墨声音轻松。
谢晚棠跟在哥哥身后,道:“哥,张不凡那边,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自然,没有张不凡,咱们哪来的人证去制裁张权?还记得之前咱们讨论过的‘囚徒的困境’吗?”
“嗯。”
“马上派上用场喽。”
鸿雁楼楼下,御廷司大队人马整齐列队。
在何书墨的刻意要求下,御廷司之内虽然不是军事化管理,但却是军事化训练,要求队列整齐,军容肃穆。
眼下正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不用多余的形容,御廷司人马往楚淮巷一站,半条街的人下意识紧张起来,不敢嘻嘻哈哈,这就是对何书墨训练成果最无声的赞美。
何书墨扫视众人,清了清嗓子,道:“出发,捉张不凡。”
“是!”
御廷司众人齐喝,一时间,半条街都静了。
……
与此同时,楚淮巷,临江楼。
魁月兰的房间中,一位身穿常服,鬓发半白的中年人安静地瞧着京城的夜空。
夜空中,属于儒家道脉,淡淡的浩然正气的力量尚未完全消散。
“严师兄这么好兴致,在京城与人切磋?”
“老爷,严师兄是何人呀。”
小家碧玉的月兰焚香煮酒,伺候着这位头发干白的中年男子。
魏淳呵呵一笑:“是我师门的老哥哥,一把年纪了,闲不住。”
咚咚咚。
月兰房间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魏淳道:“进。”
一个魏府仆人脚步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趴在魏淳耳边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去吧。”
仆人一句话没说,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老爷,您要走了?”月兰轻声问道。
“不急,再待一会儿。咱们京城里不太平啊,只有你这里,我才能偷得片刻安闲。”
月兰听了魏淳的话,并不感觉自己有多厉害。不如说,她如果没有魏老爷经常光顾,就连临江楼魁的位置都坐不稳呢。
她能有今时今日的舒服日子,全仰赖这位老爷时常照顾生意。
魏老爷出手大方,很好说话,每次来都是让她陪着弹弹琴,聊聊天,不知不觉一两个时辰过去了,比应付其他客人还要轻松愉快。
……
京城某处,民宅赌坊。
张不凡两眼通红,唾沫横飞。
他被老爹关了许久,眼下终于逮到机会出来痛快一把。
张不凡心知这样不对,但有什么关系?
天塌下来,他爹顶着就是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不管他闯多大的祸,他爹总会处理好的,哪怕是谋杀县主这样的大事,最后不也不了了之吗?
他们张家一有李家,二有娘娘,只要不惹到魏淳头上,楚国还有哪里去不得?
嘭!
房间外的一声巨响,吸引了赌坊所有纨绔的注意力。
他们循声看去,只见一人单脚踹开反拴的大门,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进来。
“谁是张不凡?自觉站出来。”
何书墨掏了掏耳朵,目光扫视全屋。
一位颇为义气的锦衣纨绔率先出列。
“哥们你是谁啊?讲不讲规矩?有你这么找人的吗?”
何书墨不想跟无关人等说废话,这群纨绔真要细查,没一个好人,但他今天的目标是张不凡,没工夫陪小鱼小虾胡闹。
何书墨挥了挥手,在门外候着的铁山第一个冲进屋中,一把提起锦衣纨绔的衣领。
“怎么跟我们司正说话呢!道歉!”
锦衣纨绔继续嚣张:“你特么又是谁啊,我爹是夜巡营将军!韦天益!”
何书墨笑了,道:“高玥。”
“属下在。”
“记一下,明天重点查。”
“是。”
何书墨走到锦衣纨绔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蛋,道:“坑爹玩意,你爹是京城守备的将军吧?那我还得谢谢你呢。铁山。”
“在!”
“拎出去,轻点打,别伤着脸,让人看笑话。”
“是!”
光速料理完碍眼的家伙,何书墨清了清嗓子:“老子今天心情好,给无关人等三个呼吸的逃跑时间。三!”
“二!”
“一!”
随着何书墨开始倒数,受惊的纨绔们像羊群一般拥挤着溜走,只留下张不凡一人独对御廷司众人。
张不凡眼神惊恐,道:“何书墨!你是何书墨!”
何书墨没有废话,咧着嘴笑:“猜对喽。来人,请张公子上车,咱们回刑讯司细聊。”
……
半夜,刑讯司。
司正蒋同庆恭敬候在门口。
自打袁承“主动”去修道院修习,蒋同庆立刻看懂了鉴查院的风向。
林院长第一,何司正第二,其余人等靠边站。
之前那种不让何书墨进出刑讯司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了。
非但不会出现,何书墨半夜拿人,他还得亲自镇守第一线,配合御廷司行动。这就叫尽忠职守!
“哎呦,何司正!”
蒋同庆远远看到一队手持火把的整齐人马,立刻小跑迎了上去。
何书墨拱手道:“蒋司正,何某刚抓了老的,又逮了小的,借贵司审讯室一用。”
“您随意,我刑讯司理当配合,理当配合。”
“多谢。”
看着御廷司大队人马,押着张不凡走入牢狱,蒋同庆着实松了口气。
这时,一位吏员匆忙跑来。
“司正,御廷司这队人里面,有一个穿白衣服戴帷帽的女郎,她不是咱们鉴查院编制,也要放她进牢狱吗?”
蒋同庆两眼一瞪,道:“什么白衣女郎?我没看见就是没有。何司正的事情你少管,听没听到?”
“明白,小的明白。”
……
……
……
ps:本来想一章写完的,可惜写到两点,还是没写完,明天再写一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