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祭血神（2/2）

直到信徒们打累了停手时，他已经和烂泥地融为一体。

......

残破的帐篷布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未燃尽的篝火將最后一点余温献给黎明前的黑暗。

折断的兵刃斜插在染血的麻布旗帜旁，旗面上绣著的男爵纹章被撕去半边，此刻正盖在某具尸体的脸上。

疲惫的信徒们直接在血腥席捲过后的营地里找了个位置呼呼大睡。

亚当蹲在物资箱堆成的驴车前，布满老茧的手指正摩挲著清点战利品。

几个尚有余力的信徒正在从亚尔曼等人的尸体上翻找，他们剥下来皮衣，又把皮靴揣进自己怀里。

身后传来莱塔带著困意的呵斥：“来两个人跟我去放哨！別他妈睡著了让野狗叼走了！”

米瑟踩著满地板结的血痂走来时，正看见戈登蹲在帐篷阴影里。

“嘿！”米瑟抬脚轻踢对方沾满泥浆的靴底，“嘿，你不睡觉数跳蚤呢？”

戈登转过脸，活像头咧著嘴的鬣狗：“来得正好！”他沾著血污的手掌突然攥住米瑟的腕子，“你说圣父的功德簿上，砍颗魔鬼脑袋能换几亩天国的田？”

米瑟被拽得踉蹌半步，后腰撞上插在土里的断剑。他揉著发青的眼眶，哑著嗓子嘟囔：“你当圣父是放贷的莱昂佬？”

“可別装傻！”戈登突然压低声音，左手指向营地中央那堆用破布盖著的尸体，“我可听人讲过，圣约书里写著'凡取邪魔首级者，当得十二使徒亲授桂冠'！”

“咱也不关心桂冠不桂冠的，分两亩田就行，嘿嘿。”

米瑟望著远处隨风晃动的尸体，突然想起教堂彩窗上画著的斩魔圣徒的金色光环。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你说的...好像確实有点道理...”

“那问题就来了，我们又不是圣人，怎么让圣父他老人家知道我们杀了魔鬼呢？”

“你读的书多，快找个能让圣父瞧见的法子——”

“额...我没考虑过这个…”

“不过，圣约书里说圣父曾斩下魔鬼的头颅，警醒受到迷惑的世人。”

“可能天国里也是按头颅记功？”

“哈哈哈”戈登热情的揽著米瑟的肩膀“我就说你小子有办法。”

说完话，戈登就扛起他的斧头起身。

腐肉气息在晨雾中凝成胶状，戈登的斧刃割开凝固的血液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像丰收季搬运麦捆的农夫，將八颗头颅挨个摞在残破的盾牌上。

“圣徽要画七芒星还是圣杯纹？”戈登蹲在头颅塔前抓挠耳后，指甲缝里迸出昨夜卡在里面的碎骨渣。

“算了隨便画一个吧，反正都是圣父的东西。”

戈登抄起长矛一把捅进尸体里，蘸著血隨手画了个鬼画符

“嗯”他摸著下巴思考著“好像还缺点什么？”

他突然拽过正在乾呕的米瑟，沾著脑浆的手指在少年亚麻衫上蹭出黄白痕跡：“你小子读过经，快把咱们名字写上去，写得哨些！就像教士们抄圣经那种带金粉的字体！”

米瑟的喉结剧烈滚动，他分明看见某些被劈开的头颅內部骨头茬子和烂肉团搅在一起。

他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出的主意，又咬了咬牙。

他只能拿了长矛，挨个问了自家信徒的名字。

颤抖的矛尖蘸取地面尚未凝结的血洼，黏稠的血浆拉出蛛丝般的细线。

约克...莱斯利...汉克...

“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戈登突然解下满是血污的裤带，对著头颅塔开始撒尿。

腥臊的液体冲刷著米瑟刚写好的名字，將“戈登”两个字冲成张牙舞爪的血河。

“这可是圣水！”他边系裤带边朝东方跪拜。

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血尿混合的圣徽突然蒸腾起诡异青烟。米瑟倒退两步撞翻水囊，却听见戈登发出母鸡下蛋般的咯咯笑声：“成了！圣父闻到味儿了！”

他欣慰的拍了拍米瑟的背心：“这回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