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渴望一场战爭(1/2)
亚当慢慢踱步从方阵前走过,他的目光扫过每张脸——有的年轻,有的老迈,有的平稳,有的激动。
当完成四十次目光交匯后,他的罩袍已积满霜。
他尝试记住每一张脸,因为他们中的一部分可能会永远留在战场上。
亚当握紧剑柄的指关节发出爆响,在他视网膜上重叠著两种画面:眼前这些酝酿著圣怒的战士,以及一个月前跪在麦田里捡拾穗粒的佝僂背影。
他站上校场的高台,寒风將他的声音远远传开。
“圣父的战士们,天国的守卫们。”
“我渴望一场战爭。”
“我渴望一次正义的报復,一次畅快的清算。”
“我渴望把霉变的黑麦塞进贵族老爷们的嘴里。”
“我渴望衝进他们家里对他们进行肆意凌辱。”
“我渴望把他们的父兄送进决堤的河口。”
“我渴望把他们的妻女卖成廉价的娼妓。”
他猛然举起长剑,锋刃倒映著四十双充血的眼睛。
“我们祖祖辈辈的冤魂填满了这片土地。”
“但今天!我们不再是跪著收割的牲畜!”
“我们要用他们的金杯痛饮復仇!用他们祖传的纹章盾牌煮烂他们的傲慢!把浸透我们血泪的丝绸旗帜——撕成他们的裹尸布!”
亚当的咆哮如惊雷炸响:“从今以后,我们要让贵族老爷们刻进族谱的,不再是我们的血税!”
“——而是恐惧!”
他抓起长剑刺向天空,四十支长枪同时高举——“杀!杀!杀!”
嘶吼匯聚成暴风,裹著火星的旋风卷过营寨。
战靴开始以整齐的节奏践踏大地,枪盾敲击声逐渐与心跳共鸣。
战士们眼中的怒火如同滚动的岩浆,必须要鲜血才能浇灭。
他们的瞳孔里翻涌的已不是人类的情感——那是百年来祖祖辈辈在土里腐烂的怨气,是饿死在徵税路上的婴孩骸骨,是被骑士马蹄踏碎的庄稼穗粒,在此刻藉由四十具血肉之躯完成了復仇的具象化。
每个战士都仿佛听到了自己血流的声响——仿佛有铁水正在骨髓里流淌,把曾经佝僂的脊樑浇筑成破天的长枪。
......
侦察兵阿尔顿的第十根脚趾在黄昏时分彻底失去知觉。
他背靠虬结的冰松瘫坐下来,披风被树干上的冰锥划出裂口。匕首割开麂皮靴的瞬间,冻结的皮革发出垂死野兽般的撕裂声——脓血与羊毛袜早已冻成紫红色的冰坨,断裂的脚指甲深深嵌进腐肉里。
“操他娘的...”斥候对著呼啸的北风啐出带血的唾沫,冰晶在他开裂的唇纹上织出蛛网。
怀里的黑麦饼硬得像块墓碑,他不得不用犬齿撕下碎渣,含在舌苔发黑的嘴里等唾液將其泡软。
东南方传来冰晶碎裂的脆响。
八条覆盖霜甲的节肢正在松针间游走,当那只牛犊大小的怪物扑来时,他故意露出溃烂出血的脚趾。
——畜生果然直奔血腥味,口器张开的剎那,匕首已捅进它复眼之间的软肉。
墨绿色浆液喷溅在雪地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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