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旧烛燃尽新烛生(1/2)
看过玉佩光阴,徐清寧才明白为什么在这青山府会有他的因果线。
当初赠玉佩本是好心,也確实护著了周大福一家。
可也正是玉佩,才导致了后边的事情。
密道传来压抑到极点的呜咽,如幼兽舔伤。
青铜炉影噬咬墙面,周洹的刀鞘抵著案几裂痕。
十年光阴嵌在木纹里,横在父子间。
周洹攥著那枚碎玉,裂痕恰好割裂“洹”字云纹。
玉中凝著的水珠滑至虎口。
恍惚如母亲垂死前落在他眉心的泪,冰凉刺骨。
“为何要救?”少年喉间滚出沙哑质问。
周大福溃烂的右手正摩挲药杵,药杵凹痕间残留著乳牙印痕。
混著经年累月的苦艾香,刺得他眼眶发烫。
“当年若你不救那些畜生,娘不会饮毒自证!”
青铜药炉下火焰灼烧。
映得周大福本就佝僂的脊背,影子在墙,更加弯曲。
“凭什么!”
密室里浮著经年的药渣味,涩得周洹眼角生疼。
“他们把你当菩萨供著时……”
少年指尖戳向虚空,似在穿刺无数个谩骂他的黑夜。
“你要救。”
“他们把你踩作泥时……”
周洹指甲陷进掌心旧疤。
“你还是救!”
残烛在他身后摇晃,映出人影。
一道如雷火暴怒,一道如死灰佝僂。
周大福溃烂的眼瞼颤了颤。
“可你连妻儿都救不了,你算什么神医!”
周洹踢翻矮凳,碎玉尖啸著嵌入墙缝。
“那年杏林里……”
周大福溃烂的声带挤出嘶哑之声。
“你娘说,医者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烛泪滴在周洹手背,烫得他几乎握不住药杵。
记忆裂开缝隙。
不知何年何月,父亲曾握著他的手捣碎黄连。
苦汁溅上襁褓,母亲却笑著说:
“洹儿將来定是仁心圣手。”
“仁心?”
周洹突然低笑,玉佩碎片割破掌心。
“你可知我这些年,日日对著稻草人练刀?”
血珠坠入青砖缝,绽成细小的梅。
他恨十一年前那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但那些人已经被父亲一把火烧了。
他想恨父亲无能,没能保护母亲,也恨父亲那年雪夜將他拋弃。
但话到嘴边,舌尖却绞成死结。
眾叛亲离,妻死弃子。
那一夜,谁能比眼前这个男人心更痛。
周洹內心迷茫如荒野上的风中枯草。
十一年恨意今作空。
他该恨谁?
他该恨吗?
周大福溃烂的眼瞼剧烈抽搐。
他颤抖著解开衣襟,溃烂的胸膛上满是伤痕,有些结痂成疤,有些还在渗血。
“那年雪夜……”
“別提雪夜!”
周洹暴喝打断,刀鞘撞翻满地药罐。
琥珀色药液漫过青砖,倒映出两张相似又破碎的脸。
他本要讥讽父亲假作深情,却瞥见周大福溃烂的指尖正抠著石案边缘。
那里留著十一道刻痕,每年雪夜添一笔。
喉头突然哽住。
密室內苦艾香愈发浓烈。
混著血腥气,恍如那夜焚尽医馆的焦烟。
周洹踉蹌后退,脊背撞上浸满药渍的砖墙。
墙上《千字文》残页簌簌作响,“鸣凤在竹”四字被血渍浸透。
周大福忽然剧烈咳嗽,喉间涌出的黑血溅在青石砖。
药香骤浓。
周洹心头一颤。
下意识踉蹌欲扶,却见周大福慌乱地用袖口去擦血跡。
“阿莲的咳疾……”
周大福摸出张泛黄的纸,青黑血管在溃烂的皮下游如蚯蚓。
话音未落,少年已握住他手腕。
毒瘴侵蚀的腕骨,细得稍用力就要折断。
两双眼睛在昏暗中忽的一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