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破自我（1/2）

裂谷之巔，冰霜尚未融尽，银白的残雾在空气中缠绕成静止的漩涡。

克里斯托立於残战之后的冰面之上，长剑低垂，剑尖滴血，胸膛微起伏，战甲已裂，肩胛以下沾满霜痕。

对面的身影已不再出手。那具银髮金瞳的人形龙王，此刻双膝半跪，战意敛去，静如石像。

克里斯托没有进一步逼近。他的剑仍在握，却不再试图继续压制。

就在这沉静的瞬间，奥曼飘然而至，他目光从龙王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克里斯託身上。

“能在极限共鸣的压制下，”他语声低沉，既非讚许，也非惊讶，只如陈述碑文。

“还能还以一剑。”

他停住，眼中第一次带出一丝近乎认可的锋意。

“……不愧是龙神选中的人。”

他的声音稍顿，下一句缓缓而出：

“——不愧是，冰霜之誓。”

这一句，落得格外清晰。

风雪仿佛在那一瞬止住了涌动。

克里斯托微微一愣，那一刻他不曾抬头，也未回应。但“冰霜之誓”四字如雷在胸腔迴荡。

那是曾被教廷赐予的荣耀封號，是他在神殿登阶之日接受圣徽时，教皇將手按於其肩、当眾宣读的称谓——象徵秩序与荣耀的加冕。

而今日，这个称號却从一位混沌使者之口，以近乎冷笑般的平静方式，重新唤起。

讽刺，未明说，却早已嵌进字缝。

奥曼的目光仍然沉静，他抬手轻指倒地不起的巴伦纳什道：

“当然，若他化回龙形，你毫无胜算。”

他语声微顿，隨后低声续道：

“但无论如何——能在人形龙王面前撑过这一程，並斩出破势一剑，已是你此刻所能达到的极限。”

克里斯托仍未回应，唯有手中剑锋的寒芒缓缓敛去，体內那股曾直逼极限的冰霜之力，也在此刻终于归於静止。

奥曼看著他，语声转冷：

“但，你若以为这就代表你有资格……”

他顿了顿，脚下雪尘一动。

“你——还差一步。”

隨即，他右掌一翻，掌心之中缓缓涌出一道淡紫的光流，如墨滴渗入水面，在指尖旋转成形。

下一息，那光线化作一柄战戟，自虚空凝聚而出——戟柄黯黑如骨，表面流转著如脉搏般缓慢跳动的紫芒；戟刃斜斜一撇，不耀不亮，却隱有摄魂之力。

克里斯托望著那柄战戟，尚未有所动作，奥曼已缓缓抬手，將战戟底端朝著地面轻轻一点。

一点，恍若无声。

但冰原深处，却在那一剎之间，悄然生变。

没有爆鸣，没有裂响。

脚下的冰层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自中心剖开，整片大地宛若一张纸被从正中掀开了一线。

克里斯托脚下微震。下一刻——

他身下的空间骤然下沉。

不是陷落，而是“消失”。

冰层原本结实如岩，此刻却忽然间“失去了存在”，成为一片无底的空洞。

克里斯托未及提气，整个人已隨著这片空间的剥离坠入其下。

没有风声，没有迴响。

唯有一瞬间的轻颤，便如石坠湖面，不见涟漪。

天地仿佛被摺叠，寒意被剥离，霜气被隔绝，连意识都在这一坠之中被压缩成一线微光。

光线熄灭，世界归於寂静。

所有感知，在黑暗中被一点点剥去，只剩一线，在无光无界之中，缓缓下坠。

不知在何时，也不知是以何种方式，坠落的感知忽然被剥夺。克里斯托发现自己静静悬浮於一片幽深混沌之中——身体未动，四肢也未出力，却在漂浮。

仿佛此地並不需要重力，也不需要冰霜之力的支撑。

周围，是一片诡异。

既像是地心熔层——暗红如血、岩脉游走；又像某种更遥远、更诡异的时空夹层——空间在自发扭曲，远处似有断裂山影，近处却是教堂穹顶般的曲面倒悬。

此地，不属於任何既定地理。

奥曼缓缓自克里斯託身后浮现。

他就那样站在空中，战甲如初，面具无裂，双眸深处紫芒微动，俯瞰这片混沌之域，如巡视一座沉睡之墓。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直接落入克里斯托意识深处：

“此地，唤作——混沌异界。”

“它存在於母大陆与异大陆之间的时空缝隙，是龙神所开闢的沉眠之域。”

“你所在之处，时间与空间皆不稳定。外界一日，此地可化一年；外界一息，此地可如永夜。”

克里斯托微一凝眉，正欲开口，奥曼已继续：

“你可知龙族为何可共鸣五系，远超凡灵？”

“因他们从不崇信元素本源，而只依混沌而生。”

“混沌——可化为金木水火土；可吞噬所有既定之形；可模擬所有已知之力。”

“腐朽它者，亦可被其腐蚀；定义它者，终將被其覆盖。”

奥曼目光下垂，声音沉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