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混沌之威(2/2)
更远处,一名骑士尝试调动光符封线,术式升起未成,却被领域边缘的混沌扭曲直接吞没——术式尚未出体,结构已崩散於无形。
圣光链断,符印残空,整个左翼开始崩塌。
基夫顿动了。
他不再留守后线,而是缓缓向前走出一步,长戟缓缓插入脚边那块尚未完全冻结的泥雪之中。
下一瞬,自脚踝至肩颈,他体表的盔甲浮现出一道道赤红火纹,如熔痕贯脉,逐点亮起。那不是炽热之焰,而是极纯、极压缩的火之本源,並在圣术结构下被强行导入战姿体系。
克里斯托认得这种架势。
——极限纯火,与教廷秘术的叠合体系。非为增伤,而为打穿属性压制的冰域屏障。
他的火焰不是外放,而是收束。不是用来焚烧,而是用来撕裂冻结元素间的结构稳定。
基夫顿低声吐息,双手握戟,双脚微沉。
他不喊,也不怒,只有一击。
长戟横扫,带著火痕沉啸而出。
那一瞬间,风没有动,霜没有乱,只有冰霜之域的边缘轻轻塌陷了一寸,仿佛有一道裂缝从结界下层穿出,將温度与气压瞬间抽空。
空气像被火线抽开,带起极短极薄的真空。
这一击,不为杀敌,只为——破线。
克里斯托当即以领域后层补压,霜域再收,正面接下了那一击。
雪雾炸开,地面浮霜大面积破碎,冰层失衡,斗气波纹扭曲出一道光环。
他被震退半步,但未落形。
下一刻,他眼中紫光迸发,脚下冰纹再展,以领域中央为引点,六道冻结纹路自地脉浮出,成环。
混沌之力顺著他的脉络延入术式根部。
霜脉与混沌交织,在六轨匯聚的中心,生出一段极不稳定的能量螺旋。
那一瞬,术式失去了“规则”的形状。
【混沌·霜狱·星核蚀爆】。
冰轨升起,无声落定。本应精准等距的六点轨跡,此刻却微微错位,如失控轨道,但封锁圈反而因此变得不可预测。
霜线未至,冻结先落;
光未爆,重压已临。
六轨同时冻结,不再只是禁錮,而是吞没。
一息之间,冰轨內部发生撕裂式塌陷,像有一颗看不见的引力核在术式中心强行抽离所有稳定结构。
爆点无光,只有极致安静下的震盪迴响。
基夫顿只觉脚下空虚,身体尚未反应,戟锋已被强行偏离。
他整个人被爆点边缘掀起,重重拋出,半丈之外雪面翻卷,霜雾碎裂。
雪落之后,他倒臥不动。
战阵四线全部断开,场中再无完整战形,霜息开始自由流动。
猎魔军或倒、或伏、或散,圣光符链被冰脉撕断后尚未重新归位。
克里斯托没有再出剑。他只是站著,左手微抬,指尖的霜气出现了极短暂的不稳。
混沌之力反噬初现。
他体温迅速下坠,视野边缘一度出现模糊跳闪,冰霜领域也在高频率振动下出现短时间的能量压差。
他闭眼,稳住呼吸,只用三息时间將所有错位节点强行压回。
混沌,被封在界內。
他睁开眼,风仍在,霜未减,但全场战意已如雪下雷声,远去不返。
地面上,基夫顿倒臥雪中,盔甲內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长戟已断,火脉迴路被衝击撕裂,仅剩的圣术回光仍微微浮动於胸甲上方,映出他尚未闭合的眼睛。
他看著克里斯托的背影,神色复杂——
不是怨,不是愧,甚至谈不上后悔。
只是某种清醒下的无能为力。
片刻之后,他低声吐出一句话,几乎是与风雪等量的声音:
“……伊维尔,小心陛下。”
那一句低语,如火痕在雪下燃烧,又如未燃尽的誓言,残存在风中。
克里斯托抬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只是转身,望向地上的人。
目光落下,在基夫顿的方向停留了一息。
未语,眼神低缓——无愤、无敌意,也无对胜败的评断。
只有一种平静得几近陌生的情绪,藏在霜光之下:不愿割断,也无法返回。
仿佛这一眼,不是看著一位旧日统领,而是在向一个不再存在的时代告別。
然后,他轻轻踏步,双肩微沉,霜气爆散而出,冰力托起脚底纹路。
下一息,破空而起。
一道冰霜轨跡在雪空中拉开,如夜中微光,瞬闪即远。
水纹罗盘仍在他掌中轻震,蓝光若隱若灭,仿佛下一次闪动便会熄灭,又仿佛永远不会停下。
他没有回头。
风在身后,霜在身下,战袍破裂,长发翻飞。
高空之中,远方天际露出数道微微凸起的黑影——
那是帝都,是天幕之塔的塔冠,是命运的中心。
克里斯托目光未动,只是收紧指节,將罗盘贴回胸口。
无声。无语。
只有一道念,压在心中:
——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