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组建地中海舰队（2/2）
“传孤的命令给永乐堡的守卫常凯胜。”朱高煦对国防部尚书下令，“立刻扩建船坞，孤要一个能同时修整六艘福船级战舰的石砌干船坞！钱不够，財政部拨！人不够，从新大陆运！告诉他，
一年之內，孤要看到成果！”
他又转向商务部尚书。
“同时，以孤的个人名义，向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二世致一封亲笔信。就说，为了保护我们共同的信仰，为了捍卫东正教世界的尊严，大秦愿意派遣一支军队，协助皇帝陛下的军队驻防君士坦丁堡，共同对抗异教徒海盗的劫掠。”
商务部尚书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用驻军权，换取他们在黑海，乃至整个拜占庭帝国內的自由贸易特权？”
“没错。”朱高煦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这是一笔他无法拒绝，也绝不敢拒绝的交易。一个快要亡国的皇帝，是没资格挑三拣四的。”
所有这些庞大而周密的准备，都是为了护送皇长子朱瞻壑那趟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的镀金之旅。
明面上，使团携带的国礼极尽奢华。一千箱专门烧制的，绘有拜占庭双头鹰徽记的特製瓷器，
每一件都薄如纸、声如馨。还有上百斤在新大陆被土著奉为神物，能提神醒脑的极品菸草。这无疑是一次彰显大秦国力的“亲善访问”。
暗地里，使团中十名最不起眼的，掛著“通事”名头的年轻人，每个人都身负密令。他们隨身携带的行囊里，没有文书，只有空白的航海图、精密的六分仪和测绘工具。他们的任务，是在舰队停靠义大利各个城邦时，秘密测绘当地港口的水文资料，用暗语和符號，记录下每一处炮台的位置、火力范围，以及每一条主航道在不同潮汐下的深浅，
朱瞻壑乘坐的旗舰宝船上，更是戒备森严到了极致。
除了甲板上清晰可见的皇家卫队，在战舰最底层的船舱里，还隱藏著两百名从大方阵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射手。他们是专门用来对付欧洲海盗最擅长的跳帮战术的杀手。他们需要保护好旗舰免受海盗的袭击，以及在陆地上与欧洲国家有衝突时不至於束手无策。
甚至，朱高煦还为儿子准备了三名无论身形、相貌都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替身。这三个人，在过去半年里，每天都在模仿朱瞻壑的言行举止，甚至是最细微的小动作。
按照计划，使团抵达葡萄牙后，將会兵分三路。朱瞻壑的真身將隨舰队走海路，直扑君士坦丁堡。而另外两名替身，则会带著小规模的仪仗，分別从陆路前往法兰西和义大利的城邦，以此混淆视听，让任何潜在的刺杀者，都无法確定真正的目標究竟在哪。
万事俱备，只待起航。
新京港，三十艘遮天蔽日的宝船，如同三十座移动的山峦，静静地停泊在港湾之中。六千名水手、士兵和工匠已经全部登船。旗舰宝船最高的主桅杆上，一面代表著大秦国家的“双头鹰日月龙旗”在凛冽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在港口一座不起眼的新建立东正教堂的顶楼钟楼里，首席僧侣米哈伊尔，正透过一扇狭窄的彩绘玻璃窗，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著下方那支即將远航的庞大舰队。
他的內心，正在进行著一场天人交战，
最终，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回到昏暗的房间。他点燃一根蜡烛，就著微弱的烛火，用一只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在一张珍贵的莎草纸上，飞快地用古老的希腊文书写著。
这是一封给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的绝密信件。
他用最华丽的辞藻，讚美了监国太子朱高煦的慷慨与虔诚，又用近乎夸张的笔触，描述了这支舰队的强大与富庶，仿佛在描绘一支自天而降，前来拯救圣城的神兵。
可写到最后，他的笔锋猛然一转，字里行间充满了隱晦的忧虑和不祥的警告。
“.·巨龙已从遥远的西方甦醒，它口衔橄欖枝，声称带来和平与友谊，但它的每一片鳞甲，
都闪烁著钢铁的寒光。它携锁而来，声称要帮助我们挣脱奥斯曼人的锁链。但无人知晓，当旧的锁链被挣脱后，这副来自东方的、崭新的锁，又將套在谁的脖颈之上？圣城，或许將浴火，但无人知晓，那是重生之火，还是彻底沉沦的余烬———“
写完，他將信纸捲成一个极小的纸卷，小心翼翼地塞进一只信鸽腿上的细小竹筒里，並用蜡封死。
他推开小窗，寒风瞬间灌了进来。他將那只通体雪白的信鸽高高举起，亲吻了一下它的头顶然后鬆开了手。
那只白色的鸽子在空中盘旋一圈，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隨即毅然决然地向著太阳升起的东方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海天之间，化作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白点。
米哈伊尔在胸前划著名十字，口中嘀喃自语。
“上帝啊，愿您的旨意行於地上，如同行於天上—“
第二天，黎明。
天色刚刚破晓，海面上还笼罩著一层薄雾。
“鸣一一”
一声悠长沉闷的號角声，划破了新京港的寧静。
三十艘巨舰依次起锚，巨大的船帆如同白色的云朵，一片片升起，在晨风中鼓胀。整支舰队如同一座移动的城池，缓缓驶出港湾，劈开微澜的海面，向著那片充满了未知、財富与血腥的古老大陆，破浪而去。
朱高煦没有去港口送行，他独自一人，站在监国太子庄园最高的望楼之上，一动不动，任由冰冷刺骨的海风吹拂著他宽大的衣袍。
他布下的棋子，已经离开了棋盘的这一端。
他缓缓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身走下望楼，回到温暖的书房。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依旧掛在墙上，上面的那道黑色划痕，触目惊心。
他没有再看君士坦丁堡，而是拿起另一根炭笔，在那张地图上，位於新大陆和旧大陆之间的广大洋上，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號。
舰队，已经出发。
但横亘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不仅仅是风浪，还有他那个时代所无法理解的、名为“未知”的恐他很清楚，他送出去的，不只是一支舰队，更是他亲手点燃的一根导火索。
这根导火索，终將引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