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门风波暗流涌(1/2)
演武场的喧譁被山风卷散时,陆寒的麻鞋正碾过最后一片碎叶。
丙字號院的青瓦在暮色里泛著冷光,半片瓦当坠在墙根,裂成锯齿状的碎片,像谁摔碎的冷笑。
他推了推歪斜的木门,门轴发出的呻吟比想像中更尖锐。
屋內霉味裹著稻草的潮腥扑面而来,墙角堆著半筐发绿的醃菜罈子,樑上悬著蛛网,在风里晃成模糊的银线。
陆寒弯腰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顶住门框,指腹蹭过石面粗糲的纹路。
和铁匠铺里的砧石倒是像,不过这里的石头,冷得刺骨。
腰间的断剑突然轻颤,他垂眸望去,剑鞘上的裂纹里渗出极淡的金光,像活物在呼吸。
“別急。”
他低声说了句,声音撞在四面漏风的墙上,又轻轻弹回来。
第二日卯时三刻,外门演武场的晨钟刚响,陆寒就被唤到杂务堂。
赵云山立在廊下,玄色道袍的金线在晨光里刺目,手里转著块刻著“执事”二字的青铜牌:“新人该懂规矩。”
他漫不经心扫过陆寒腰间的断剑。
“炼丹峰的炉渣该清了,每日亥时前必须倒完——別让我闻见半丝焦味。”
周围几个外门弟子鬨笑起来。
陆寒盯著赵云山指尖的青铜牌,那上面沾著星点暗红,像是没擦净的丹毒。
他想起昨夜周衡说的“被封灵根”,喉间泛起股铁锈味。
对方怕是当他连炼气期都摸不到边,才敢这样磋磨。
“是。”
他垂眸应下,余光瞥见赵云山嘴角的弧度,像只看见猎物入笼的鹰。
炼丹峰的炉渣堆在山后阴坡。
陆寒每日扛著竹篓上去时,总见黑黢黢的炉灰里嵌著未燃尽的灵草残枝,偶尔能翻出半块焦黑的丹丸,捡起来凑到鼻尖,还能闻见极淡的苦杏味。
他的手掌很快磨出了血泡,竹篓的麻绳勒得虎口发白,但断剑每夜都会发烫,在他睡下时轻轻震颤,像在替他揉开酸痛的筋骨。
这日亥时,暮色漫进炉渣堆。
陆寒弯腰捡最后一捧炉灰,指腹突然被什么划破——是块嵌在灰里的碎玉,稜角锋利如刃。
血珠“啪”地落在炉灰上,他刚要扯袖去按,却见那摊炉灰突然翻涌!
黑灰凝成细蛇般的纹路,顺著他的指缝往上爬,在半空骤然聚成三寸长的剑气!
青白色的剑芒划破暮色,刺得他眯起眼,腰间的断剑猛地一震,他分明听见金属震颤的嗡鸣,像久別重逢的低唤。
“这是......”
他屏住呼吸,看著那道剑气没入自己掌心,腕间的金纹突然暴涨,顺著血管爬向手臂。
体內有热流翻涌,像被浇了勺滚油,却不疼,反而让他想起铁匠铺里,烧红的铁锭浸入冷水时腾起的白雾。
那是淬炼的声音。
“陆寒?”
惊呼声从树后传来。
陆寒猛地转身,见林婉儿抱著药篓站在五步外,发间的玉簪被剑气激得轻晃,眸子里映著残余的金光。
他下意识去捂腰间的断剑,却见她后退半步,又立刻站稳,咬了咬唇:“我、我採药路过......”
风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间淡淡的药渍。
陆寒想起前日她塞的药丸,衣化在舌尖时的甜,突然觉得喉头髮紧:“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婉儿快走两步,將个布包塞进他怀里,动作快得像受惊的鹿。
“这是《玄天剑诀》,我......我抄的。別让人知道是我给的。”
她的耳尖红得滴血,转身要走,又顿住。
“炉渣里的碎玉是玄铁髓,能引剑气......你、你小心些。”
布包还带著她体温的余温。
陆寒低头掀开,泛黄的纸页上是工整的小楷,墨跡未乾,还带著松烟墨的香气。
他抬头时,林婉儿已经跑远,只余下药篓上的银铃在风里碎响,像一串没说完的话。
月上中天时,陆寒坐在破屋的稻草堆里,断剑横在膝头。
他照著剑诀运气,腕间的金纹隨著呼吸明灭,体內的热流竟顺著剑谱的脉络游走,在丹田处凝成个小太阳。
窗外有夜鸟掠过,他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极轻,却带著股熟悉的阴鷙。
是赵云山的玄铁靴,碾过碎石的声响。
“明日外门大比。”
那声音混著风飘进来。
“听说有人最近挺能蹦躂?”
陆寒握紧了膝头的断剑。剑鞘上的裂纹里,金光正越来越亮。
演武场青石板被晨露打湿时,陆寒正站在试剑台角落。
他能听见身后外门弟子的私语像针脚般细密:“那就是被赵云山派去清炉渣的?”
“听说连炼气一层都没凝实......”
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苦杏味,和炉渣堆里的焦香重叠在一起,他摸了摸腰间的断剑。
剑鞘发烫,像在替他数著心跳。
“陆寒!”
赵云山的声音裹著风砸过来。
他穿著玄色劲装跃上试剑台,腰间铁剑在晨雾里划出冷光。
“外门大比,总该有个彩头。你我比剑,输的人跪爬过演武场。”
他眯起眼笑,眼角的泪痣跟著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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