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流涌动剑无声(1/2)
月光被竹枝割成碎片,陆寒的靴底碾过湿润的竹叶,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
丹田那团剑意早把经脉灼得发疼,额角的冷汗顺著下頜滴进衣领,黏腻得让他皱眉。
身后苏璃的轻功比他更轻,檐角铜铃被她带起的风撞响,叮叮声混著前方黑袍人急促的喘息,成了黑夜里最清晰的坐標。
“別让他进禁林!”
苏璃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陆寒抬眼正见她从竹梢跃下,短刃在月光下划出银弧,正挑向黑袍人后颈。
那人身形骤矮,竟像条滑不溜秋的蛇,反手甩出三把透骨钉。
苏璃旋身避开,发间青玉簪子“咔”地断成两截,碎玉坠子“噹啷”砸在陆寒脚边。
他这才惊觉她离自己不过三尺。
“苏姑娘!”
陆寒喉间发紧,反手铁剑横削。
这一剑用了七分力,铁剑与透骨钉相撞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
黑袍人趁机撞开最后一丛竹障,禁林的腐叶味混著松脂香扑面而来,林深处传来夜梟的尖啸,像极了主殿里那些长老的哭嚎。
“你以为能抓住我?”
黑袍人突然停步转身,脸上蒙著的黑巾被夜风吹开半角,露出左脸狰狞的蜈蚣疤。
“不过是多送两个祭品罢了!”
他手中漆黑短刃划出诡异弧光,刃身流转的幽蓝光芒让陆寒心口发闷。
那是用怨魂温养过的阴兵刃。
陆寒的铁剑嗡鸣震颤,丹田剑意突然如沸水般翻涌。
他想起昨夜陈长老递来的密报:幽冥宗近年在宗门后山埋了七口血棺,每口棺材里都封著被抽走魂魄的修士。
此刻这把短刃上的怨气,和密报里描述的血棺气息如出一辙。
“归墟!”
陆寒咬著牙低喝,铁剑挽了个剑。
这是他三天前在藏书阁翻到的古剑诀,本想等筑基后再试,此刻却被剑意推著自行运转。
剑身骤然迸发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黑袍人的短刃“咔嚓”碎成三段,飞溅的刃片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你......你怎么会有剑尊的气息!”
黑袍人踉蹌后退,瞳孔剧烈收缩。
陆寒这才发现他腰间掛著半块青铜令牌,牌面刻著张咧嘴笑的鬼面。
正是苏璃说的秦昭鬼面令。
“柳兄弟!”
苏璃突然扬声。
一道灰影从右侧树后扑出,柳长风手中淬毒的透骨鏢带著破空声,精准钉入黑袍人左肩。
药王谷弟子的用毒手法果然狠辣,那人刚闷哼一声,伤口便泛起紫黑,连退三步栽进身后的灌木丛。
陆寒衝过去时,黑袍人正用右手抠著泥土挣扎,左手却悄悄摸向怀中。
苏璃的短刃已经抵住他咽喉:“动一下,我让你全身经脉寸断。”
她的声音比禁林的夜更冷,陆寒却看见她攥著短刃的手在发抖。
三年前灭门夜,她的父亲也是这样被人用阴兵刃刺穿胸口。
“带回去审。”
陆寒扯下自己的腰带捆住黑袍人手脚。
他蹲下身时,瞥见对方怀中露出半截羊皮纸,边角还沾著暗红血跡。
像是某种密信。
执法堂的晨钟刚响第三下,陆寒就被陈长老叫了过去。
偏厅里燃著沉水香,黑袍人被捆在木椅上,左脸的蜈蚣疤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陈长老抚著白鬍鬚,指尖敲了敲案上的青铜鬼面令:“说,秦昭让你混进玄天宗做什么?”
“陈老狗,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黑袍人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著说不出的阴鷙。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断了幽冥宗的线?告诉你,观星峰的血棺早该......”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陆寒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嘴角溢出黑血——竟在舌下藏了毒囊。
陈长老猛拍桌案:“快灌解毒丹!”
可已经晚了,黑袍人脖颈一歪,死鱼般的眼睛还盯著陆寒:“秦昭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废物!”
陈长老抓起案上的鬼面令砸在地上,青铜撞出刺耳的声响。
陆寒弯腰捡起那张从黑袍人怀中掉出的羊皮纸,展开时发现上面画著玄天宗的地形图,观星峰下圈著个红圈,旁边用血字写著“七月十五,引魂”。
“七月十五......”
苏璃突然按住案角,指节泛白。
“三年前我家灭门,也是七月十五。”
柳长风上前一步想扶她,却被她侧身避开。
陆寒注意到她发间少了那支青玉簪子,碎玉坠子还在他袖中。
昨夜追人时他顺手捡了起来。
晨雾漫进偏厅时,陆寒走出执法堂。
他站在台阶上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忽见廊角阴影里站著个人。
叶轻舟的执法堂弟子服被晨露打湿,指尖攥著块帕子,正望著苏璃离开的方向发怔。
“叶师兄?”
陆寒出声。
叶轻舟猛地惊醒,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陆寒看见帕子上绣著半朵未完成的玉兰。
和苏璃腰间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叶轻舟追著苏璃的脚步到药庐时,袖口的帕子已经被攥得皱成一团。
晨露打湿了她的鞋尖,青石路上印著两串深浅不一的水痕。
一串是苏璃的,清浅得几乎要化在雾气里;一串是她的,每一步都重得像要把石板凿穿。
“苏姑娘!”
她在药庐竹门前喊出声,尾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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