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过无痕剑鸣起(求追读!月票!推荐票!~)(2/2)
她站在离隱秘穀穀口半里的老松后,目光紧紧锁著那道被山壁遮蔽的入口。
柳长风蹲在她身侧,正用短刃刮去一块山石上的青苔。
那是他新刻的標记,以防谷中灵气紊乱导致他们迷失方向。
“师姐。”
柳长风突然压低声音,指节叩了叩腰间的青铜铃。
“他的气息......又乱了。”
苏璃耳尖微动。
她修炼的《百草听息诀》能捕捉方圆三里內活物的气机,此刻那缕熟悉的、带著淡淡铁腥气的气息正像被狂风卷著的烛火,忽明忽暗。
最让她心悸的是,其中夹杂著一丝腐叶般的阴秽,与三年前血洗药王谷的凶手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昨夜受了伤。”
苏璃喉间发紧,指尖摸向袖中淬毒的银针。
“那道剑气伤没好利索,又强行承受剑心劫......”
她想起昨夜陆寒来找她时,左肩的血浸透了粗布短打,却还笑著说“被野狗挠了”。
那时她替他敷药,触到他发烫的皮肤下翻涌的剑意,像有条活物在血管里啃噬。
“需要我去探探?”
柳长风握紧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云纹被掌心汗渍浸得发亮。
他是药王谷最年轻的外门弟子,三年前躲在药窖里才保住命,对苏璃的话向来奉为圭臬。
苏璃摇头,目光扫过谷口飘出的几缕金芒。
那是剑纹共鸣的跡象。
“萧长老在里面。”
她声音放轻,仿佛怕惊碎空中的光。
“他若不想让人进,我们闯不进去。”
话虽如此,她还是往前挪了半步,松针刮过她的手背,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红痕。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玄天宗执法堂。
叶轻舟的呼吸几乎要凝固在喉咙里。
她蹲在档案室最里层的木架后,指尖捏著半块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引火符。
这是她用三个月时间討好杂役弟子换来的,能融化最普通的铜锁。
此刻锁芯“咔嗒”轻响,她迅速闪进屋內,霉味混著墨香扑面而来,让她想起苏璃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
“剑尊转世......”
她默念著昨夜听见的只言片语。
自从在演武场见过苏璃以一根银针破了三重炼气修士的法诀,她便总找藉口往药庐跑。
昨日路过藏经阁,恰好听见两位长老低语:“那小子的剑纹......怕真是剑尊血脉。”
档案架上的竹简堆得比她人还高。
叶轻舟踮脚抽出最顶端的《歷代异闻录》,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著硃砂批註。
当翻到“剑尊篇”时,她的手指突然顿住——
“千年大劫將至,剑尊当以骨化剑,血祭苍穹。然其魂不灭,当於末法之始重临人间,持上古剑意,破九幽冥关......”
“啪”的一声,竹简从她手中滑落。
叶轻舟慌忙去捡,却撞得木架摇晃,几卷旧书“哗啦啦”掉在地上。
她心跳如擂鼓,瞥见其中一卷的封皮上写著“幽冥宗密档”,鬼使神差地翻开,只见最上面一行字刺得她瞳孔收缩:“剑尊宿敌,血棺镇魂,每千年需以处子血养......”
“谁在里面?”
守阁弟子的脚步声突然近了。
叶轻舟手忙脚乱地將竹简塞回原处,髮簪勾住了架角的红绳,那是標记“绝密”的警示。
她顾不上疼,猫著腰从后窗翻出,发间的珠掉在青石板上,滚进了砖缝里。
那是她攒了三个月月俸,特意买给苏璃的生辰礼。
而在隱秘谷中,陆寒正经歷著更剧烈的震盪。
他跪坐在石台上,掌心的冷汗將萧无尘给的玉佩浸得发亮。
方才虚空中的白衣男子已彻底融入他的识海,那些关於“剑尊”的记忆不再是碎片,而是完整的画卷:他看见自己站在不周山顶,手中的“问渊剑”劈开十万魔修。
看见最信任的亲卫秦昭(与如今的幽冥宗执事同名)在他饮下的酒里投毒。
看见最后一刻,他將剑灵封入残魂,对著虚空说“千年后,我会回来”......
“原来不是继承。”
陆寒低笑一声,声音里带著几分沙哑的释然。
“是我从未真正离开过。”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色剑气,在空气中划出半寸长的光痕。
这是他从前世记忆里捡回的“风过无痕”剑式,曾在万剑大会上惊落过三位化神修士的道袍。
光膜外的萧无尘望著这一幕,喉结动了动。
他的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指腹摩挲著剑鞘上的云纹。
那是当年剑尊亲手刻下的护道咒。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对著山风喃喃,目光投向观星峰方向。
那里的云层比別处更沉,像块压了千年的铅,正缓缓渗出血色。
日头西斜时,陆寒终於走出山谷。
他的脚步比来时更稳,腰间的碎玉坠子不再硌手,反而透著丝丝凉意。
那是苏璃给他的,此刻正隨著他的动作轻撞著大腿。
回到外门弟子居处时,暮色已漫上屋檐。
陆寒摸出钥匙开铁匠铺的门,却发现锁孔里卡著半截断髮。
那是养父王五常用来防贼的小手段。
他推开门,铁砧上还摆著未打完的菜刀,风箱旁堆著半筐木炭,可往常总蹲在门槛上打盹的老黄狗不见了,连王五常喝的粗瓷茶碗都倒扣在桌上。
“师父?”
陆寒喊了一声,回音撞在生了锈的铁架上,显得格外空荡。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布,那是王五常穿的粗麻衫衣角,上面沾著暗红的痕跡。
像是血,又像是铁锈。
山风卷著几片枯叶从门缝钻进来,吹得铁砧上的菜刀“嗡”地轻鸣。
陆寒望著那抹冷光,胸口的剑纹突然发烫。
他握紧碎布,指节因用力泛白。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重要的人消失在他的剑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