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这一剑,我为自己而斩!(1/2)
演武场的火舌舔著藏经阁飞檐时,陆寒踩上了宗门大殿前的汉白玉台阶。
血腥味裹著焦糊气往喉咙里钻,他踩过一具魔教弟子的尸首,玄铁靴底碾碎了对方腰间的幽冥铃。
那是秦昭的標记。
下方广场上,百余个黑衣修士举著火把围成半圆,刀枪映著火光,像一片倒插的荆棘林。
七曜剑在掌心发烫,烫得虎口发红。
陆寒望著最前排那个缺了半只耳朵的刀修。
方才这人砍断了外门弟子阿柱的胳膊,此刻正用刀尖挑著阿柱的储物袋。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阿柱还蹲在伙房外,往他手里塞烤红薯:“陆师兄,这是最后两个,我给您留的。”
“退下。”
他开口,声音被夜风吹散。
广场死寂片刻,接著爆发出鬨笑。
缺耳刀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哪来的小崽子?老子砍了三十七个玄天门狗,还差你这——”
话音戛然而止。
七曜剑的清光劈开夜幕时,陆寒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剑,不是为了保护苏璃,不是为了替萧师尊挡刀,只是单纯想看这些践踏同门的东西血溅五步。
剑风掠过缺耳刀修咽喉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眼尾发红,嘴角绷成刀刻的线,活像块淬了毒的寒铁。
“你们以为今日能踏平玄天宗?”
陆寒抬剑指向广场,剑身嗡鸣震得石阶上的浮灰簌簌坠落。
“那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剑意无敌』。”
鬨笑声凝固在空气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眉。
老人从藏经阁方向掠来,镇邪令在掌心泛著幽光,暗红咒文像活了似的爬满全身:“小子,你太天真了。”
他的声音混著金属摩擦声,陆寒这才发现他嘴角沾著黑血。
方才与萧无尘激战时受的伤,竟连內腑都震裂了。
白眉的枯指戳向陆寒:“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镇邪令突然暴涨三尺,咒文里渗出的黑雾裹住了最前排三个魔教弟子,他们的魂魄被扯成细线,顺著咒文钻进令牌。
“从你觉醒剑意那天起,就是护道者棋盘上的弃子。任瑶的剑,任瑶的种,最后都要变成镇邪令的养料!”
陆寒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他想起飞鳶咽气前攥著他手腕的手,想起萧师尊咳血时问心剑的裂痕,想起石阶下那扇刻著咒文的门。
原来所谓“剑灵计划”,根本是用护道者后裔的命祭这破令牌!
“我不是弃子。”
他一字一顿,七曜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上浮起与萧师尊问心剑相似的纹路。
“我是执棋的人。”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自天而降。
那人身著月白广袖,腰间悬著块半旧的玉牌,陆寒瞬间认出。
是禁地石棺前见过的神秘人。
此刻他站在陆寒与白眉之间,月光落在他眉骨,將轮廓衬得像幅古画:“陆寒,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陆寒的呼吸滯住。
他当然记得,三天前在禁地,这人掀开石棺时说:“你母亲的剑,比你的更锋利。”
此刻神秘人抬手指向大殿飞檐,那里掛著盏被火烤得变形的宫灯。
“你的母亲,曾经也是这样站在这里,面对所有人。”
有什么东西在陆寒脑海里炸开。
他想起幼时在铁匠铺的夜,总梦见一个穿月白裙的女人,她站在云端,手里的剑比七曜剑更亮。
此刻七曜剑剧烈震颤,剑柄上的纹路与神秘人腰间玉牌发出同频的光——原来那不是梦。
“你是谁?”
陆寒的声音发颤。
“我母亲...她到底是谁?”
神秘人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越过陆寒,落在广场尽头的演武场方向。
那里,萧无尘正跪在血泊里,问心剑插在身侧,左肩的伤口还在涌血,白髮被血粘成缕。
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团烧不熄的火。
“住口!”
愤怒的低吼混著剑气破空声炸响。
陆寒猛地转头,正看见萧无尘摇摇晃晃站起身,问心剑被他提在手里,剑身上的裂痕在火光里像道闪电。
老人的嘴角还沾著黑血,可他的脊背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像根寧折不弯的剑骨。
白眉的冷笑僵在脸上。
神秘人却笑了,他冲陆寒点点头,身影突然消散在火光里,只留下一句话,被夜风吹进陆寒耳中:“去问你师尊,任瑶是谁。”
七曜剑的震颤几乎要脱手。
陆寒望著萧无尘,望著他染血的白髮,望著他握剑的手。
那只手曾经在他练剑时纠正过无数次姿势,此刻正因为重伤而发抖,却依然將问心剑指向神秘人消失的方向。
广场上的魔教弟子开始骚动。
白眉的镇邪令突然剧烈震动,咒文里传来无数冤魂的哭嚎。
陆寒握紧七曜剑,看著萧师尊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血印。
他忽然明白,飞鳶说的“走”从来不是逃离,而是——
往前冲,去斩断所有束缚。
夜风捲起火星,落在陆寒发梢。
他望著萧师尊越来越近的身影,望著白眉扭曲的面容,將七曜剑举过头顶。
这一次,他的剑不为护道,不为復仇,只为自己。
为那个在铁匠铺里敲了十年铁的少年,为那个终於敢直面真相的陆寒。
“师尊。”
他轻声说,声音盖过了广场上的喧囂。
“这次,换我为你挡剑。”
萧无尘的问心剑划破夜幕时,剑气带起的风掀开了陆寒额前的碎发。
老人重伤的身躯本不该有这般爆发力,可这一剑却快得像道惊雷。
剑尖直指神秘人方才立著的位置,裂成蛛网的剑身上,竟有细碎的金芒顺著裂痕窜动。
陆寒瞳孔骤缩,他看见萧师尊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如蛇,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著青白,分明是用了伤上加伤的禁术。
“师尊!”
陆寒下意识要衝过去,却被神秘人先前留下的余波挡住半步。
那道月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三丈外的飞檐上,广袖被火风吹得猎猎作响,竟连衣角都没被剑气掀动半分:“萧护法,你守了二十年的秘密,还要用这把破剑封多久?”
问心剑的剑尖在离神秘人三寸处顿住。
萧无尘的白髮被血浸透,贴在苍白的脸上,喉结动了动,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陆寒这才发现,他师尊的眼底不是愤怒,是慌乱。
那种被人当眾撕开旧伤疤的慌乱,连握剑的手腕都在发抖。
“你...你到底想怎样?”
萧无尘的声音哑得像锈了的铁,问心剑“噹啷”坠地,砸在汉白玉台阶上溅起火星。
神秘人却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陆寒身上:“他不敢说,你便自己看。”
话音未落,广场东侧突然传来铁器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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