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掌门信物,正道所託(1/2)
山雾未散时,陆寒的鞋尖已沾了晨露。
他与苏璃沿著山径疾行,玄铁剑在腰间震得发烫,每一步都像踩在灼烧的炭块上。
飞鳶储物袋里的玉简还贴著心口,“陆昭雪”三个字在皮肤下烙出红痕。
“玄阳峰方向有血腥味。”
苏璃突然停步,指尖按在鼻端。
她的药囊隨著动作轻晃,里面的止血草混著铁锈味钻进陆寒鼻腔。
他抬头望去,二十里外的峰顶被阴云裹著,断碑的轮廓像把倒插的剑。
等两人跃上峰顶时,风里的血腥气已浓得化不开。
玄阳子倚著半截倒塌的“玄天宗”石碑,道袍前襟全被血浸透,暗红的痕跡顺著碑身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滩。
他的右手还攥著半块焦黑的玉牌,指节因用力泛著青白,左手却虚虚悬在半空,像在等谁来握。
“掌门!”
陆寒踉蹌著跪下去,玄铁剑“噹啷”砸在地上。
他抓住那只冰凉的手,触到掌心凸起的老茧。
这双手曾在他入宗测试时拍过他肩膀,说“剑胚不错”,此刻却冷得像冬夜的铁砧。
玄阳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认出是他,喉间发出咯咯的轻响。
陆寒凑近,听见破碎的气音:“我......错了。”
“陆寒。”
苏璃的手按在他肩头。
她的指尖带著药草的清凉,却压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热意。
顺著她的视线望去,陆寒看见断碑后转出个佝僂的身影。
白眉老人,玄天宗隱世长老,三个月前还在宗內讲道时说“护道者不过是上古传说”。
此刻白眉的道冠歪在脑后,灰白的鬍鬚沾著血渍。
他望著满地残骸:倒塌的演武堂、焦黑的炼丹房、横七竖八的弟子尸体,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带著哭腔:“我一生谋划,终究不过一场空!”
他抽出腰间短刀的动作快得惊人。
陆寒想衝过去,却被苏璃拉住:“他內息紊乱,经脉全断——早活不成了。”
短刀刺入心臟的瞬间,白眉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望著陆寒,瞳孔里映著对方震惊的脸:“当年......我与昭雪同修时,总说『护道者要舍私情』......”
血从他嘴角溢出。
“是我......执念太深......”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短刀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山风捲起一片碎叶,掠过玄阳子的尸体,落在萧无尘脚边。
陆寒这才发现,峰顶最高处的观景台边立著道身影。
萧无尘的剑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著玄阳子的方向,眼底像压著团淬了冰的火:“师兄......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他。”
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陆寒想起十岁那年,萧无尘第一次教他握剑:“剑要拿稳,但別攥太紧——太紧了,就失了灵。”
此刻那只手却抖得厉害,连剑鞘都在发出轻响。
“陆寒。”
萧无尘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剑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练剑的日子吗?”
陆寒喉间发紧。
他记得的,记得萧师叔总在卯时三刻来敲他的铁匠铺门,记得对方握著他的手在雪地里画剑招,记得有次他偷懒,萧无尘用剑鞘轻敲他额头:“懒骨头,剑修的道,是拿汗水磨出来的。”
此刻萧无尘的剑已出鞘三寸,寒光映著他泛红的眼尾:“你母亲......”
“师叔!”陆寒脱口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怕那把剑落下,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怕这最后一个“家”般的存在也碎成渣。
萧无尘的剑突然顿住。
他望著陆寒,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髓里,最后却重重收剑入鞘。
剑鸣惊起一群寒鸦,扑稜稜掠过峰顶,留下几片黑羽飘落在玄阳子的道袍上。
“走。”
苏璃轻声说,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的掌心全是汗。
“去后崖——你母亲的剑冢在那里。”
陆寒正要起身,腰间的玄铁剑突然剧烈震颤。
他摸向胸前的玉佩,发现那枚刻著剑纹的玉坠正发烫,隔著衣襟灼得皮肤生疼。
“谁?”
苏璃猛地转头,盯著左侧的断崖。
那里除了繚绕的山雾,什么都没有。
但陆寒听见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像羽毛扫过心尖,混在山风里,只够他听清一句:“他是......”
话音突然消散,像被风捲走的云。
陆寒攥紧玉佩,望著雾色深处。
他不知道那声音属於谁,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掌心里的掌门令还带著玄阳子最后的温度,腰间的剑还在渴望共鸣。
他忽然明白,有些答案,该自己去寻了。
“走。”
他对苏璃说,声音比山风更稳。
“去剑冢。”
山雾被罡风撕开一道裂缝时,神秘女子的身影从雾中浮现。
她素色裙裾沾著露水,腰间悬著与陆寒胸前玉佩纹路相同的玉坠,此刻正隨著玄铁剑的震颤发出清越共鸣。
陆寒脚步微顿,那声未说完的“他是......”终於有了全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