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石博茕(上)(2/2)
“哦?那你为何选中这枚铜权?”孙朔收起脸上的惊讶,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这些铜权,明明看起来都很相似。”
按理说这位大叔只需要回答对或者不对即可,根本没有权利提问。但汤远想想之前这古装大叔对他容忍的态度,还是配合地笑了笑,解释道:“其实这间大殿中的铜权,乍看上去确实都没有什么特别。有的大,有的小,有的上面落满了灰尘,有的则干干净净,有的上面还留有油腻的指印……
“但这些铜权上面大部分都有刻字。
“铜权,其实就是秤砣,据说最早在东周时就有人使用,一直延续至今。就算现
在有电子秤,很多地方也在用它。这些铜权之上,不光刻着重量,还有很多都刻着它们的出生年月。
“而你说要找出你的本体,那么这枚铜权应该与你是一个朝代出生的。
“你手中拿着的是青铜人形灯,灯具从战国时期才有雏形,而人形铜灯则是那一时期最流行的款式,也被称为力士灯。而从材质、形制来分析,这种古朴的样式,应是战国后期的。毕竟汉时的人形灯更加多样化,甚至人形还有卷发、高鼻、深目的外国力士。
“而你身上的服饰,是秦代最流行的曲裾,而且是短曲裾。要知道,后世曲裾都是女人所穿,而只有秦汉时期,曲裾是男女通用的。而你身上的曲裾刚过膝盖,并无其他饰物和纹,所以应是侍从所穿。
“当然……根据我大师兄的身份……其实前面的推导都是辅助性的,你的本体应就是秦朝的铜权。
“而很凑巧的是,因为秦朝十分短暂,始于公元前 221年,亡于公元前 207年,仅仅只有十五年。
“秦时的铜权应该也就只有两种,一种就是秦始皇平定六国,统一度量衡后发行的铜权,还有一种就是秦二世登基后所发行的。
“所以,正巧我看到了这一枚,先问问喽!反正我有三次机会不是吗?”
汤远说了一大长串分析之后,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孙朔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哦?你就不怕我拿着的这盏人形灯,是随手拿的,身上的什么曲裾,是随便穿的?”
“所以,其实我猜对了,对吗?”汤远的内心暗自松了口气,听上去这人是信了,他给糊弄过去了。
实际上,这枚铜权是小白蛇告诉他的。
这满屋子铜权,每一枚上面有无灵气、灵气的大小,小白蛇都能看得到。而这枚铜权,就像是黑夜里的萤光,小白蛇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汤远也不知道听小白蛇的指挥算不算是用外挂作弊,所以他晃悠这么久,基本上都是在想怎么措辞忽悠这位大叔。
还好,看上去像是成功了!
“果然后生可畏,我不该小瞧你是个孩子。”孙朔深深地叹了口气。
“孩子又如何?我师兄像我这么大,都已经官封上卿了!”汤远与有荣焉地挥了挥拳头,当然这也是师父成天挂在嘴边上嘲讽他的话,在他的印象中,师兄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继续前行吧,希望你能一路好运。”孙朔笑了笑,如释重负。
他执的古董是铜权衡,泯然众人矣的铜权衡,它的愿望是可以在千千万万同类之间,被人认出来。
是了,他留在世间这么久,应该放手了。
孙朔面色平静地低头吹熄了放在案几旁的青铜人形灯,墙壁上的其他灯烛也都陆续依次熄灭,大殿内重新恢复了一片黑暗。
大殿的木门吱呀一声向外打开,汤远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朝外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借着外面的星光,汤远看清了大殿内那一排排书架上,本来密密麻麻的铜权皆消失不见。
汤远捏了捏手中那枚秦朝铜权,最终踏出了这间空荡荡的大殿。
【这一局,白方汤远胜。】
【伍】
采薇睁开双眼,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织室,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不是在影繁塔外吗?孙朔递给她一枚写着她名字的黑色玉块……怎么一睁眼就到了织室?
采薇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绣架,又看了看织室外面漆黑的天色,抬手把绣架旁的罩布揭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整个织室。
织室内放着很多丝织品,这些脆弱、精贵的织物非常怕火,最娇嫩的绫罗绸缎,哪怕是被灯火稍稍燎到边也会烧焦卷曲,所以只要天黑,织女们就不用上工。整个织室之中,只有她首席的这张绣架旁,放置了一枚夜明珠,以备不时之需,供她夜晚赶工所用。
夜明珠散发着浅绿色的光芒,采薇看着熟悉的织室,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还能重新回到织室。
可现在并不是感伤之时。
采薇正打算起身探查一番,就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一条异常好看的裙子,整个人甚至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条绝美的衣裙,几乎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地瑰丽。
采薇稳住了被晃得眩晕的心神,定睛观瞧。这条衣裙是用颜色多彩渐变的纱罗打底,在纱罗网眼之中,有着数条金线装饰。裙面以百鸟羽毛织成,随着她的动作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产生各种色彩变化,裙上呈现出的百鸟形态,甚至因为这种变化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栩栩如生,真可谓巧夺天工。
这条罗裙虽然层层迭迭,但并不厚重,随便一个转身,裙摆上的羽毛就会翩然而动,就像是随时可以展翼乘风而起的飞鸟。
采薇是织女,别人看这条罗裙时会震撼赞叹,而采薇赞赏之余,会忍不住琢磨这条罗裙的工艺。
首先是这全身绚烂晃眼的金线,采薇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虽然她已感受不到丝线的韧度,但触感冰凉似金属,直觉应是真金所制!若真是如此,那这当真算得上是织金!织金肯定是顶级的织物工艺,不仅是因为材料珍贵,也是因为工序十分复杂。采
薇思忖了一会儿,觉得这些金线应是用金子捶打成金箔,再捻制而成。
而这些光华灿烂的金线,是用来固定那些百鸟的羽毛的。这些颜色各异的羽毛被缠绕在金线之上,再用细蚕丝捆扎,呈现出莹光闪烁的效果,与金线交相辉映,无比雍容华贵。
采薇痴迷地看着身上的罗裙,她不知道这条裙子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何时穿上这条裙子的。但当她看到铜镜之中,自己绝美的身影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个高贵的公主。
华贵的衣裙,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自古以来,衣食住行,衣排在了第一位,甚至比民以食为天的食都重要。采薇忍不住对着铜镜看了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神志。
她想要把这条贵重的罗裙脱下来,但四处又找不到其他可以替换的衣袍,只能暂时维持这样。采薇告诉自己这只是权宜之计,不要沉醉于这条精美的罗裙。
只是她虽然心中这样想着,难免在举手投足之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走动之间刮坏这条罗裙。
采薇尝试着离开织室,却发现无论她如何推拉,织室的大门都纹丝不动。又是这样。
从被困在地下室,再到影繁塔,仿佛她在人生结束之后,永远都在一个个囚牢之中流转。
采薇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尝试着从门缝里往外观看。门外也是咸阳宫中熟悉的景色,廊道上的宫灯燃着幽幽的烛火,可在宫灯下站岗的侍卫却一个都没有了。
在影繁塔虽然不知时日,但采薇自然是不相信自己忽然又回到了多年之前。而且她也不能相信这个织室过了这么多年,还有可能保持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正思索间,采薇隐约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凑了过去,从门缝里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那人正从织室门前的廊道穿行而过。
这个侧脸,不就是她在影繁塔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吗?他已经出来了?
采薇惊喜不已,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脱困的,但这总算也是件好事啊!
眼看着那年轻人即将走出她的视线范围,采薇连忙拍打织室的大门,祈求对方能听见她的呼喊。
可是不知对方是完全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也装成没听见,那位鼻梁上戴个奇怪东西的年轻人目不斜视地走过了廊道,脚步声也渐渐微不可闻,直至消失。
采薇失望地吐出一口气,她站在织室大门这里,期待着谁会再路过,却等了许久都没有人。
一股浓重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尤其在方才差点就能得救的希望之后,对比之下这种绝望几乎可以把人击垮。采薇似有所觉,摸了一把脸颊,入手一片湿润,她不知何时竟已经泪流满面。
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采薇无声地哭泣着,仿佛要把积累千百年的委屈都倾泻而出。可她的内心却在理智地提醒自己。
不对,她平时不会这样的。
夜明珠幽幽的光芒,静静地笼罩着一位哭得梨带雨的佳人,她身上的织成裙闪烁着金碧辉映的波光。这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生怜惜。
只见这位佳人睁大杏眸,呆愣了半晌,用手背坚定地擦掉眼泪,起身在织室里巡视了一圈。她选中了一块栗色的长布料,回到首席坐好,拿起旁边的剪刀,飞快地裁剪起来。因为不需要款式和绣,她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做成一件简单的深衣。
采薇轻手轻脚地换下身上珍贵的罗裙,换上刚做好的栗色深衣,又扯了一块秋香色的布当成腰带。她把这件珍贵的罗裙挂在了衣架上,拢了拢披散的头发,看着铜镜中恢复正常的自己,终于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她并没有发觉这件罗裙有什么不对劲,但穿着不自在的衣服,总是别扭极了。当她换下这件罗裙时,就像是去掉了什么枷锁,感觉轻松自在极了。
看来,不属于她的东西,果然也不适合她。
采薇又恢复成了平日的自己。身为大秦帝国最优秀的首席织女,长年累月进行着枯燥无味的针线工作,内心已经锻炼得无比地强大。
被困了这么多年,她实际上也已经习惯了。
刚才为什么一下子失控了呢?难不成穿上了这么漂亮的罗裙,当真以为自己就是公主,需要侍卫们来解救了?
可笑,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反省了之后,采薇再也不去看那条罗裙一眼,就算它再瑰丽、再闪亮,也不值得她停留一瞬目光。在这一刻后,那条罗裙的光芒仿佛黯淡了些许,没有方才那样地光彩夺目了。
只是采薇并没有在意,虽然这已经是囚禁她的第三个牢笼了,但她依然没有忘记
自己想要逃出去的动力。她想要知道,那个恶魔,是不是还活着。
她在织室一寸寸地寻找着有可能让她逃出去的地方,从天板,到窗户,到大门,再到地板……终于,采薇用手敲击地板时,发现在她首席的位置下面,敲击时的声音空洞。
又研究了半晌,采薇终于发现了一块地板下有机关,而在她一直坐着的首席位置下面,竟有一条深入地下的通道。
采薇鼓起勇气,拆下手边绣架旁的夜明珠,撩起深衣的裙摆,慢慢地走了下去。啊……这里……
踞织机、斜织机、提机……还有熟悉的各种材料和布料,这里不就是她死后被困住的地牢吗?
难不成当年,她一直被困在了织室下面?
到底这里是不是当年的地牢,要证明这点,也很容易。
采薇走到提机旁,蹲下身,摸索着底座下方。她的手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布包,心里顿时放下一块大石。
她把布包取出,坐在绣架前打开,里面是一件精美的提罗背心。
当年她为赵高织好了提罗,但却几次在对方来问询时,都隐瞒了这一点。她才不想把自己的心血给赵高那个坏人穿。
可惜,她的上卿大人,已经不能再穿她织的衣服了。
但她究竟在抱着什么心态,依旧精心地织着这件提罗呢?是内心深处,永远不敢宣之于口的奢望。
采薇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提罗,感觉还有可以修改的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继续缝缝补补起来。
【陆】
婴面前的案几上放了一套上下两层的铜炉盘,两张炉盘之间以四只兽形足相连,上方是一张浅圆盘,盘边缘有三个环钮,各连接了一副铜提链,方便拿取;下方同规格的浅圆盘上带有三只矮足,盘底有数个方孔用于通风。这张铜炉盘是楚地制造的,拥有着楚地特有的奢靡风格,连铜提链上都有精美雕刻。
这楚地铜炉盘是婴在楚国的俘虏里搜罗来的一位厨子找来的,这位厨子虽然也是楚国贵族,但家族已经没落,再加上自身喜好制作美食,后来晋升到负责楚王饮食。
话说以过去战国七雄来论,楚国的美食那可是顶尖的。楚国地处温暖的南方,食材和配料都十分丰富,水系众多,真可谓是鱼米之乡。物产贫瘠的秦国与之相比,真的是云泥之别。
但可惜这些异国的厨子,爱惜生命的秦始皇根本不可能直接聘用,婴倒是没什么顾忌,反正他只是个不受关注的公子。
及冠之后,婴有意无意地更减少了自己的存在感,大型的祭典和夜宴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爱好美食的他自己打造了一个专注吃喝玩乐的人设,到处搜集天下美食。而他又在阿罗的建议下,用别人的身份在咸阳开了家天下食肆,里面全都是他觉得好吃的菜肴。如今秦朝统一六国,咸阳百姓逐渐富裕,天下食肆也人气火爆,都扩建了四次了。
婴面前的铜炉盘上,盛着的是楚国厨子进献的新菜,也是婴这次打算在天下食肆推出的新菜。维持一家有名气的餐馆,不光是要有品质不错的菜肴,还要有不断推陈出新的美味。
下面的铜炉盘上摆放着几块烧得火红的木炭,而上面的铜炉盘上正放着一条烤得焦香的河鱼。河鱼是事先用酱和酒腌过的,去掉了腥味,只剩下河鲜特有的香嫩。河鱼旁边还配有藕、笋、芥、芹、芋、菘、葵、藿、葱等蔬菜,食客可根据喜好自行搭配。这些蔬菜蘸取了河鱼的酱料和鲜味,甚至比鱼肉还要更好吃。
咸阳地处内陆,不盛行吃鱼,但这道铜炉烤鱼一经推出,再配上楚国皇宫美食的噱头,肯定会十分火爆。
楚国厨子站在婴旁边,殷勤地讲解着。他知道自己的手艺是安身立命之本,但毕竟身份敏感,遇到个好主家,总比去做大锅饭当苦力强。
婴此时却心不在焉地听着,尝了一口烤河鱼,又尝了一口配菜中的藕,点了点头就放下了竹箸。
楚国厨子心情忐忑地等着结果,就听到婴随口吩咐了一旁的管事,让他按照这个铜炉盘的形制,去定制一百套,就知道主家是打算择日在天下食肆中上新菜,立刻喜形于色。
婴耐着性子鼓励了楚国厨子几句,又让管事给他拿了两匹布做奖赏。上等的布是可以拿去换钱的,而且价格还不菲,楚国厨子谢了赏,喜气洋洋地跟着管事回厨房了。面前的铜炉盘上炭火旺盛,烤鱼在炉盘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美味弥散在屋中,可往日爱好美食的婴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始皇帝第五次东巡,世人皆以为他会像前四次一样顺利回转咸阳,结果没想到回来的却是一尊棺椁。随即丞相李斯公布始皇帝的遗诏,小公子胡亥继承帝位。而后便传来边疆告急,大公子扶苏与将军蒙恬叛秦的消息,在咸阳的蒙氏一族被下了大狱,其他相关人士也一应被抓。
和所有人一样,婴完全不相信遗诏上写的真是胡亥。始皇帝就算病得再糊涂,也不能选这小子啊!但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一个好控制的皇帝登上帝位,会给一些人带来天大的好处,抱着这样念头的人便聚集在一起,维护起胡亥帝位的稳固。
婴本不想关心什么帝位更迭,除非始皇帝那二十多个儿子全死光,否则这帝位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他的阿罗跟在扶苏身边啊!扶苏现在登不上帝位,被打成叛党,那阿罗的下场也……
谁知道扶苏板上钉钉的帝位都会被胡亥抢走,他早就知道这家伙远离咸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婴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起身,打算在屋内踱步。腰间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婴一怔,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入手一片冰凉润滑。
再低头,是他久违的玉禁步。
婴感受着玉禁步熟悉的触感,有些奇怪。这串玉禁步,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碎掉了一块,被他收起来了吗?
玉禁步上那块碎掉的玉片,被不知何人用银片镶补了起来,做成了缠枝造型,十分可爱。
婴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快得他都来不及捕捉。
就在他想仔细思考清楚时,忽然门声一响,有人不请自入,大大咧咧地一掀袍子坐在案几对面,拿起竹箸开始狂吃。
“……王离?!”婴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男人。
婴之所以迟疑了一下才认出这人,实在是因为这跟他印象中的那个王离差得有点大。也许是塞外的风霜让这人变得成熟了许多,看上去像是年纪大了好几岁。他的皮肤被太阳晒成了小麦色,下颌还带有寸长的胡茬,而且他左眼角上方居然还有一道刀疤,再往下一点就伤到眼睛了,可想而知当时是多险恶的情况。
王离把这口烤鱼咽了下去,看着婴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见到我……好像并不意外?”
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为何会意外?你又不像我一样是孤家寡人,你又不可能拿你爷爷和父亲乃至王氏一族的命运开玩笑。”
王离在蒙恬旗下当裨将,大公子扶苏和蒙恬被定为叛党,王离为了不拖累家族,果断返回咸阳,也没人会说他的选择有问题。
婴客气了几句,便着急地询问阿罗的情况。
王离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淡淡道:“他跟在大公子身边,还能有什么危险。”
“甚好甚好!”婴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说起来奇怪,我昨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我去买了枚琉璃珠,结果到了一个怎么也出不去的叫天光墟的地方,后来又去了什么云象冢,中间好像还看到了阿罗……哎呀,反正是个乱七八糟的梦,我就怕是不好的征兆,阿罗有什么意外。现在可算放心了。”
王离攥紧了手中的竹箸,随后又放松了些许,夹了一块烤鱼继续吃了起来。“话说,我可不想让胡亥那小子当成秦二世。”婴摸了摸腰间的玉禁步,胸中有
种莫名的勇气,觉得自己被禁锢了一辈子,不想再继续故步自封了。婴沉默了半晌,抬起了头,认真地对着王离说道:“你会帮我吧?”
王离把口中的烤鱼缓缓咀嚼下咽,唇边勾起一抹笑,缓缓道:“你在说什么废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