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不会再如此鲁莽(求月票求追读~)(2/2)
其他炎魔也紧隨其后,不再恋战。
魔苟斯精心策划的、意图將诺多族扼杀在摇篮中的洛斯加伏击,在费艾诺家族的疯狂抵抗和诺多族战士的绝地反击下,竟然……破產了!
残存的诺多精灵们看著敌人如潮水般退去,看著炎魔巨大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阴影中,紧绷的神经骤然鬆懈。
许多人脱力地跪倒在染血的沙滩上,大口喘息,眼神空洞。
胜利?是的,他们活下来了。
但这胜利的代价,沉重得足以压垮最坚强的意志。
放眼望去,海岸线上铺满了尸体,诺多族战士的银甲与半兽人的污血混在一起,被火焰烧焦的土地散发著刺鼻的恶臭。
出发时浩浩荡荡、意气风发的精锐队伍,此刻还能站立的,已经少了许多,而且人人带伤,鎧甲破损,血跡斑斑,疲惫欲死。
空气中瀰漫著死寂,只有伤员的痛苦呻吟和压抑的啜泣声在风中飘荡。
费艾诺拄著滴血的长剑,胸膛剧烈起伏。
他身上的华丽鎧甲多处破损,焦痕遍布,脸上溅满了黑红相间的血污,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著未熄的怒火。
他望著炎魔退去的方向,那是魔苟斯老巢安格班的方向,也是精灵宝钻所在的方向。
一股难以遏制的衝动在他胸中翻腾——追上去!趁势追击!趁它们败退!集结所有力量,一鼓作气杀入魔苟斯的巢穴!
夺回宝钻!用魔苟斯的血洗刷这奇耻大辱!
他的儿子们,如梅斯罗斯、库茹芬,眼中也闪烁著同样的疯狂和復仇的渴望,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只等父亲一声令下,准备跟隨父亲冲入未知的黑暗。
然而,就在费艾诺即將迈出脚步的剎那,他的目光扫过了身后的战场。那惨烈的景象如同冰水浇头:
遍地都是诺多族战士年轻而熟悉的面孔,他们永远凝固在了痛苦或愤怒的表情中;伤员的呻吟如同钝刀割在心口;倖存者们脸上那劫后余生却难掩巨大悲痛的麻木……
更重要的是,他们刚刚经歷了长途跋涉和一场血战,力量几乎耗尽,对前方的地形和敌人可能存在的埋伏一无所知。
一丝罕见的、冰冷的理智,如同毒蛇般钻入费艾诺被怒火灼烧的脑海。
他想起了艾尔达瑞安在维林诺最后那番沉重的话语,关於责任,关於代价,关於不能將整个族群拖入毁灭深渊的劝告……
虽然当时他嗤之以鼻,但此刻眼前的惨状却让那话语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追击的疯狂念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愤怒和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
他不能拿这些仅存的、忠诚追隨他踏上不归路的族人的性命去赌一个渺茫的、衝动的復仇机会。
这不再是勇气,而是愚蠢的自杀!
“停!”费艾诺的声音嘶哑而疲惫,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抬起手,阻止了儿子们和蠢蠢欲动的战士。
“不要追了!”
梅斯罗斯一愣,库茹芬更是急道,声音因激动而尖利:“父亲!魔苟斯就在前面!宝钻……”
“我说停下!”费艾诺猛地转头,目光如电扫过库茹芬,那眼神中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让库茹芬瞬间噤声。
“看看我们身后!看看倒下的族人!我们还有多少力气?前面有多少埋伏?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倖存的精灵们沉默了,看著周围的惨状,刚刚燃起的追击火焰迅速熄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逝去同胞的悲慟。
费艾诺深吸一口带著血腥和焦臭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打扫战场,收敛族人的遗体…”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离开这片被诅咒的海岸。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立足之地,休养生息。”
他们强忍著悲痛,在可能还有敌人窥伺的危险下,草草收敛了能辨认的诺多战士遗体,用找到的木材和敌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点燃了熊熊的烈火。
火光映照著每一张悲戚而疲惫的脸。
费艾诺站在火堆前,望著跳动的火焰吞噬著曾经鲜活的生命,紧握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復仇的火焰在他心底燃烧得更加炽烈,但被一层名为责任和惨痛教训的寒冰暂时包裹。
最终,这支伤痕累累、减员严重的诺多残军,在费艾诺的带领下,抬著无法行动的伤员,带著沉重的悲伤和未熄的仇恨,离开了腥臭的洛斯加海滩,向內陆进发。
他们沿著海岸线向南跋涉,寻找著可以安身立命之所。
数日后,在靠近西瑞安河(sirion)附近,他们发现了一片相对开阔、背靠丘陵、土地肥沃、且易守难攻的谷地。
这里,后来被称为米斯林(mithrim)地区。
费艾诺决定在此暂时安顿下来。
他们开始伐木筑营,设立岗哨,治疗伤员。米斯林湖畔升起了诺多族在中土的第一缕炊烟。
然而,营地中瀰漫的並非新生的喜悦,而是沉重的悲伤和对北方黑暗魔影的深深警惕。
费艾诺站在新建的简陋哨塔上,望著北方安格班的方向,眼神阴鷙。
洛斯加的惨败是刻骨铭心的教训,但也让他更加清醒。
復仇之路漫长,他需要力量,需要耐心。
魔苟斯,还有那些宝钻,他终会亲手夺回!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如此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