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有人回应了她(二合一)(1/2)
第110章 有人回应了她(二合一)
乾粮吃完了,原以为会下雨,结果也没下。
残留在树叶上的水珠偶尔滴落,在泥地上敲出深浅不一的迴响。那些积水坑映著渐亮的天光,像散落一地的碎镜子。
阴柔男子坐在两女孩旁边,见她们都吃完了,柔声问:“可还够?要再用些么?”
“咱们就那么多,你別都给她们吃完咯。”那黑大汉当即喊道。
阴柔男子压根不理那黑大汉,见程不吉不说话,以为她不好意思,便又要给她拿。
“够了够了。”程不吉连忙阻止他:“我们已经吃饱了。”
碰女砸吧砸吧嘴,其实她还没吃饱。
陆守道靠在破庙的墙边,正想著自己的悲剧剧本呢,那力大无比的武士便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陆哥,接下来咱们去哪?”他问,“那俩孩子也带著吗?”
这位叫叶藏名,之前陆守道曾尝试组建过一支亲兵,这人便在里面。
后来部队打散了,只有他一直跟著。
陆守道没说话,双眸一一看向自己那帮兄弟,背著长枪的叫萧逐北,曾经自己骑兵营里的士兵,黑大汉石敢当,自己手下里最勇猛的人,还有那位不穿甲的阴柔男子,他叫汪明辉,是部队医生,也是因为打散了才跟著自己的。
如今玄京失陷,乾国皇室尽数落入妖族之手,南边还有梁王赵誉荣,他们是梁王元帅府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去那里。
但在此之前,他们是奉命来解玄京之围的,现在玄京没了,皇帝被抓了,整个部队被打的没了编制,他们就这样屁顛屁顛的逃回元帅府,非得被抓起来杀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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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地图给我。”
叶藏名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羊皮地图,摊开给陆守道看。
一条沧浪江,分开南与北。
渡过沧浪江,有往西往东两条路,向东,官道连接著数座尚在坚守的城池,最终通往南方的陪都。那里城墙高耸,据说梁王已在城中竖起王旗。向西则是崎嶇的山路,沿途村落十室九空,尽头那座孤悬北岸的断岳城,就像插在深渊咽喉的一根骨刺。
“系统。”陆守道在神念里问系统,“断岳城那里是谁。”
“是程沐尧。”
“是他?他居然还没被打散?”
“没有,他数次想过河援救玄京,但被堵在那里了。”
记忆中那个总是僂著背的老將,在元师府议事时永远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玄京被围时,元帅府曾派出两支精锐。
孟宇率五万铁骑走东线,而程沐尧只分到区区两万老弱病残,走的还是最危险的西路陆守道跟著的是孟宇那支,但没想到孟宇被打崩了,而这程沐尧与天命之女同姓却无亲缘,如今却阴差阳错地成了距离玄京最近的抵抗力量。
行了,他有地方去了。
“程老將军在西路,我们去投奔他。”陆守道定下了逃亡方向。
叶藏名点头,他是所有人里最忠心的,別说陆守道没有继续往南方跑,他要是现在说过河回去,叶藏名也二话不说的跟著。
扫了眼周边,见其他兄弟也没有异议,陆守道便起身,来到程不吉面前。
程不吉心里一跳,抬头看著陆守道。
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看不见半点温度,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被那漆黑的双眸注视,她努力挤出一个討好的笑容,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发抖。
“军爷什么事?”
“没事。”陆守道指著老班主的尸体:“你认识这人吗?”
“认识..
“他是你的谁?”
“是我叔叔....
“你爹娘呢?”
“走散了。”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淹没在柴火的啪声里。
“嗯.....”陆守道沉吟半响,道:“那你要跟我们走吗?”
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程不吉却感到一阵眩晕。
看似有的选,其实她没得选。
如果不跟著这帮人,就凭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別说保护哑女这孩子了,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她看了看旁边瞪著一双眼的哑女,孩子瘦得能摸到肋骨的轮廓。再望向庙外沉重地云,那里不知蛰伏著多少择人而噬的妖魔。
“我跟著您。”她毫不犹豫地表態,“您走到哪,我便跟到哪,只求您给我们姐妹俩一口饭吃就行了。”
陆守道微微頜首,身上铁甲碰撞声在寂静的庙內格外清晰:“兄弟们搭把手,帮这可怜的姐妹俩把这老人埋了吧。”
天还是没亮,但不管怎么说,起码没下雨了。
眾人沉默地来到庙外一株垂柳旁,柳枝在夜风中轻摆,像是无声的招魂幡。泥土比想像中鬆软,失去灵石的兵器插入时发出沉闷的噗声。
程不吉跪在泥地里,十指深深抠进土中。她找到的尖石边缘很快染上暗红,掌心磨破的伤口混著泥土,在每一次用力时都传来钻心的疼,可这疼痛反而让她感到一丝真实。
比起心里那个空洞的大窟窿,至少手上的伤是切实存在的。
哑女购著想要帮忙,却被程不吉用沾血的手轻轻拦住。她对著孩子摇头,沾著泥渍的脸上勉强扯出个笑容。
光偶尔从云隙漏下,照见柳树下这群沉默的掘墓人。
小小的土坑,就成了这老班主的墓。
当那具熟悉的身躯被缓缓放入土坑时,程不吉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在脏污的脸上衝出两道清痕。她死死咬住嘴唇,却还是有哽咽从喉间溢出。
老班主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安详,仿佛只是睡著了。那些曾经托著她看戏的臂膀,教她跳方相舞的手指,此刻正僵硬地交叠在胸前。程不吉恍惚看见五岁的自己骑在这双臂膀上,伸手去够玄京城头飘落的彩绸。
“叔,走好......”
这声鸣咽轻得几乎听不见。她颤抖著捧起一把土,却怎么也撒不下去。记忆中的老人总是笑呵呵的,如今这笑容就要永远埋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下,连块像样的墓碑都不会有。
坟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风拂过柳枝的沙沙声。
眾人沉默地站在新垒起的土堆旁,连最噪的石敢当都垂下了那颗硕大的头颅。
汪明辉轻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方素白手帕。那帕子乾净得与周遭格格不入,边角还绣著几枝淡雅的梅。他蹲下身时,宽大的衣袖如戏服般垂落,带著淡淡的药香。
“莫要哭了,小姑娘。”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柔了几分,像是台上唱《哭坟》时的青衣腔调。
帕子轻轻拭过程不吉的脸颊,拭去了泥土混著的泪痕,却擦不净那双眼睛里漫出的悲伤。
“您叔叔走得很安详。”汪明辉將沾湿的帕子折了折,露出乾净的另一面,“在梦里去的,没受罪。”
这话不知真假,但程不吉的抽嘻確实轻了些。
她望著那块简陋的坟莹,突然发现土堆旁不知被谁插了根柳枝,或许是叶藏名,也可能是那个始终背著长枪的瘦高个萧逐北。
嫩绿的新芽在夜风中轻颤,像是新生的希望。
陆守道看著这位极力压抑悲伤的天命之子,她的確在哭,但哭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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