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二合一)(2/2)
陆守道回神:“没事。”
“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
“噢,这样。”
一片沉默,只有小布吉的吧唧声。
“陆大哥,想看舞吗?”少女问。
陆守道终於抬头看她,少女从那双忧鬱的眼眸中看到了觉悟,是她现在还不了解的觉悟。
“不吉。”他说:“要打仗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少女的笑容有些僵硬:“陆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偷偷把你送出去,我还是能做到的。”
“那明辉哥呢?其他哥哥呢?这城里的百姓呢?”
“我能管你一个,就不错了。”
“您送我走我也是死。”程不吉说:“我在这儿也是死,还不如跟您一起死。”
她笑著看他:“跟您一起死,黄泉路上您还能保护我呢,对吧?”
戴著面具的小姑娘,但话不是作假。
和陆守道这个全身心都在偽装的骗子不同,小姑娘戴面具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我给您跳舞吧。”她又说。
“好。”这次陆守道点头,点了头,便不再说要送她走的事。
程不吉笑的更开心了,像是偷到了灯油的小老鼠。她利落地解下面,红绳在指尖绕出漂亮的弧线。
拿著面具刚起身,她便听见陆守道的声音:“再来祈昭录吧。”
少女身形一僵,那次编的词她没记住。
“换一个吧。”程不吉道:“大战当前,我给陆大哥来一段驱除灾邪的吧。”
“祈昭录不就是驱除灾邪的吗?”
“那不一样。”
“行吧。”
知道少女的窘境,陆守道也没再逼迫。
於是房间內,少女再次起舞。
仍然没有歌声,没有伴奏,没有配合。
忽明忽暗,陆守道看著眼前的美,想到了第一世看的烟。
那转瞬而逝的烟,和现在少女的舞姿一样美。
烟渐渐消散,呢喃的话语和少女的舞姿一起停下,陆守道鼓掌。
“好。”
小布吉眨眼看著,仍然啃著自己的饼。
摘下面具,那股禁感消失,她看著被黑暗吞没半边身形的陆守道,说道:“陆大哥,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当然。”陆守道点头。
黑云滚滚,吞噬明月和星辰。
小布吉躺在床上,蜷缩著身子睡著了。
烛火摇曳,陆守道仍坐在那,看著地图。
程不吉陪在他身边,渐渐的,眼皮有些沉,
“陆大哥,您还不休息吗?”
打了个哈欠,她小声问。
“马上休息。”
这都第几个马上了.....
她低声喃喃,困得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便下意识靠在陆守道身上。
“这么困?”
黑暗拉扯著意识,陆守道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乾脆直接靠在陆守道身上睡著了。
陆守道撇头看了看她,又看回自己的地图。
片刻后,他忽地笑了。
“等找机会,要看你和大家一起跳。”
黑云翻滚的天际传来阵阵闷雷般的响动,那不是自然的天象,而是妖族大军行进时踏碎山河的余震。
妖族最终並未如预期般大举南下,天意的反扑比想像中更为猛烈。地脉中源源不断涌出的灵石矿脉,正在无声地净化著深渊的污染。那些被妖气侵蚀的土地,竟奇蹟般地开始焕发生机。与此同时,妖族各部亲王为爭夺战利品的內斗也愈演愈烈,在尝到甜头后,多数部族都萌生了退意。
最终渡江南下的,唯有赤兀亲王的军团。
这位以铁腕著称的亲王与那些只会諂媚的废物截然不同。它深谱兵法,明白断岳城这座扼守南北咽喉的雄关意味著什么。为此,它不惜让出三次深渊赐福的机会,才说服了畏战不前的牧月亲王共同出兵。
最终渡江南下的,唯有赤兀亲王的军团。
为遮蔽天日,赤兀特意唤来了棲息在深渊裂缝中的黑雾龙。这种半实体的魔物展开双翼时,能笼罩方圆百里的天空。在永夜般的黑暗中,妖族得到渊力的加持祝福会更多。
“杀!一个不留!”
赤兀亲王的命令伴隨著滚滚妖风传遍全军。它们沿途焚烧村庄,將俘虏的人类钉在焦黑的树干上。河水被染成暗红,空气中瀰漫著血肉焦糊的恶臭。当先锋部队抵达断岳城外围时,身后的土地已化作一片死域,连最顽强的野草都化为了灰炽。
好不容易到断岳城了,赤兀亲王却收到了一个让它气的跳脚的消息。
牧月亲王不来了。
理由也很简单,妖王在玄京召开盛会,命令各个亲王带著各自的军团集结。
“蠢货,脑子有泡的东西。”它在营帐內大骂,也不知道是在骂妖王还是骂牧月亲王,“留著断岳城,让人类再得天意扶持,哪一天重新渡河打回来吗?”
旁边的一个兔子亲信提醒它:“亲王殿下,妖王的命令我们不能不遵守,毕竟它是和深渊那边直接联繫的,我们......
?
“我知道。”
它站在那里,呼吸带出狂风,巨熊的脸阴晴不定。
那厚厚的熊掌猛地把旁边桌子拍裂,赤兀咬牙道:“程沐尧那个老东西之前就跟牧月碰过了,他部队状態也不好,我还有机会。”
“可是,大人.....
“没有什么可是。”
它一把拽住兔子脑袋,提著它走出营帐,指著那屹立不倒的断岳城道:“三日,三日之內,我必破此城!”
赤兀还是有信心的。
在此之前,妖族侵吞北方,攻破了號称天道永驻的玄京,赤兀本人甚至埋伏了孟宇的军队,全灭了救援的东路军。
但它没有高傲,它知道天意的可怕只要天意还在一日,被天意关注的人族,早晚有一天就能崛起。
现在妖族好不容易得到深渊的扶持,有了这么个打败人族的机会,赤兀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击溃人族,击溃天意。
侵吞南方,便从攻破断岳城开始。
那时的它站在城下,还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