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駙马巩永固(1/2)
朱明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士兵们的心头。
虎狼之士?
那似乎是传说中才有的存在。
看著自己身上破旧的战袄,冻得麻木的手脚,再看看台上那堆积如山、却遥不可及的银光,一股巨大的落差感油然而生。
士兵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见此情形,李国楨眼珠一转,脸上瞬间堆起諂媚的笑容,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雄心壮志,气吞山河,实乃三军之幸,社稷之福,臣以为当务之急是……”
“闭嘴!”
朱明冷冷地打断他,看也不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諂媚面孔,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人群,似乎要寻找著什么。
隨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汰弱留强,考核將在半个月后开始,考核不通过者发餉遣散归家,或转为民夫辅兵。”
“凡考核通过留营者,餉银加五成,阵亡者抚恤五十两,授田五亩!”
“朕还將组建天卫营,能开八力弓、负百斤行一里者可入,餉银翻倍,阵亡抚恤百两,授田十亩。”
“留营后,凡临阵脱逃者——同伍皆斩,家眷没为奴!”
“汰弱留强”、“餉银翻倍”、“抚恤授田”、“同伍皆斩”、“家眷没奴”……
这一连串冰冷而残酷的词汇,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士兵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人眼中燃起灼热的渴望,有人则面如死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校场上刚刚凝聚的热血气氛,瞬间被一种更加肃杀、更加残酷的竞爭感所取代。
朱明话音未落,点將台侧后方通往西苑深处的宫道方向响起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马蹄声。
循声望去。
只见一骑如离弦之箭,正从宫道尽头疾驰而来。
来人並未穿甲冑,只著一身天青色箭袖劲装,外罩一件玄色狐裘大氅,在疾驰中猎猎翻飞。
此人身形挺拔如松,控马之术精绝,人与马浑然一体,在布满冻土碎石的宫道上竟如履平地,速度极其惊人。
“吁!”一声清越的喝声响起。
那匹通体乌黑、神骏异常的健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弧线,隨即稳稳落在点將台侧前方十数步处。
马身汗气蒸腾,口鼻喷出长长的白雾,四蹄却稳如磐石,显示出骑手非凡的控驭能力。
来人约莫三十许岁,面容清朗,剑眉斜飞入鬢,鼻樑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明亮锐利,如同寒潭映星,透著一股世家子弟少有的英武之气和一丝深藏的忧愤。
他目光如电,扫过点將台上朱明的身影,又掠过台下黑压压的军阵,最后在那高悬的残尸上停留了一瞬。
隨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臣,駙马都尉巩永固,奉旨覲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声音清朗有力,穿透寒风,带著一种不卑不亢的沉稳。
駙马都尉巩永固!
这个名字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点將台上下激起阵阵涟漪。
勛贵子弟?皇亲国戚?
一时间底下的士兵面面相覷,不知其来此的用意何在。
而点將台上的李国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忌和疑惑。
此刻为何会出现在的校场,意欲何为?
骆养性则眯起了眼睛,目光在巩永固身上逡巡,似乎在评估著什么。
就连一直如同岩石般冷硬的李若璉也微微侧目,打量著刚过来的駙马爷。
朱明看著台下的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是崇禎妹妹乐安公主的夫婿,在原本的歷史轨跡中,是少数几个在京城陷落时选择抵抗到底、最终举家自焚殉国的勛戚。
他的忠勇,他的刚烈,史书有载。
最为主要的是此人善骑射,与眾多士大夫交好。
崇禎的记忆中,也见过几次巩永固的骑射,百步之內,必中箭靶红心。
今日召他前来,正是要用这把可能被埋没的利刃,来打磨这支刚刚见血的军队。
“平身。”朱明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巩卿,朕方才所言可听到了?”
“臣一路疾驰,未闻圣训全貌,然观陛下整军之志,雷霆手段,已窥一二。”
“汰弱留强,重振武备,乃固国之本,臣深以为然。”巩永固朗声回答,声音坦荡,毫无虚饰。
“好!”
朱明眼中讚许之色更浓
“既如此駙马可敢下场,让朕看看,你这京师第一的骑射之名是否名副其实,也让朕的將士们看看,何谓真正的虎狼之姿。”
朱明的声音在寒风中清晰响起,带著一丝考校的意味。
巩永固抱拳,声音沉稳:“陛下谬讚,臣自幼好此道,略通皮毛,不敢当此虚名,唯愿以此微末之技,报效君恩於万一。”
巩永固没有自矜,只有谦逊和实干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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