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与火的较量(2/2)
那儿一旦被爆裂打碎,对方机动性与航行统制就会崩溃。
“点火!”李维站在炮窗边下令。
哈维尔手一抖,把延时引信的火头点燃,火舌被暴雨撕扯著却还是牢牢地在金属口里燃烧。
立刻,有人用油布罩住暴露的引线,减少雨水扑灭的风险。
油布被紧紧按住,像给小小火苗盖上了防护壳。
“走!”马尔科一声令下。
六个壮汉用尽全身力气把那门重炮猛地推向炮窗,木板在轮槽里吱吱作响,炮口在雨雾中探出半米。
李维迅速扳动绞盘,把炮口对准敌桅杆方向,手掌冰冷却稳如磐石。
延时引信在油布內发出低低的噼啪,像秒表在胸口跳动。
李维看著那小小的火焰,心跳也隨之压住节拍。
时间在雨声中被拉长——二十秒、二十五秒……
“十、九、八……”哈维尔压低声,眼里涌起一股狂热的光。
炮口微微颤动,木纹在力道下轻吱。
李维还需要再转1/3圈,但火药已经被点燃了。
砰——!
重炮发出轰鸣,炮弹径直飞向【马提尼岛號】船舷侧面。
李维顾不上哀嘆,立刻闪开,躲过了青铜巨兽的强大后坐力。
然后就在炮窗边,顾不上风雨和海浪,紧盯著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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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加斯站在【马提尼號】外廊的铁栏前,雨像鞭子抽在脸上,冷得把鬍鬚都打湿。
他张著嘴迎著风,听著远处启航號那边断了不再响起的炮声,心里的兴奋像潮水涌上来。
风高浪急,火炮无法使用;十艘围著一艘转,胜利就在眼前。
他透过雨幕看去,启航號在暴雨里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诱得人心痒痒。
但下一瞬,他瞥见对面甲板下忽然闪出一道火光。
巴尔加斯嘴角扬起嘲讽的一弯:
“下雨了还能开几炮,就当是临死前的挣扎吧。”
他说得自己也想笑,笑声被风夺去半截。
然后,是一声震耳的巨响从右舷上传来。
巨响伴著撕裂木头的喀嚓声、和一阵热浪,像一只巨手捏住了整艘船的脊樑。
炮弹贯穿了马提尼號的外板,衝出一块火舌和碎木,紧接著炸开,黑烟和腥甜的火药味瞬时涌进甲板。
船身猛地一震,像被巨锤击中一般,铁索与绳索齐声扯响。
巴尔加斯没有想到这一发会这么近,而且居然会爆炸?!
船体的一次猛烈摇晃把他连人带斗篷一齐掀翻,他失去脚下的支点,从廊桥上重重摔向下层甲板。
短暂的失重之后是钢板和木头撞击胸膛的疼,他闷哼一声,想爬起来,却摸到了鲜血。
他的脸撞到栏杆边沿,额头破了个小口,温热的血混著雨水流下来,顺著鬢角滑进鬍鬚。
一群水手像潮水般围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拍去脸上的木屑。
有人按住他额头上的伤口,有人把粗布塞到伤口上止血。
巴尔加斯的世界一阵眩晕,耳边只剩下木屑掉落、铁链摆动、还有远处隱约的炮声。
他隱约听到有人歇斯底里地喊:“队形散了!桅杆断了!他们还在开炮!”
短促的疼痛让一瞬的理智清醒回流。
巴尔加斯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但那不安很快被更深的凶狠淹没。
他把手从僕人粗糙的手掌中抽出,抹了抹粘著泥水与血的手,血珠甩在甲板上成一道褐色的弧线。
他站直,胸口起伏加剧,雨帘在身后撕裂成一道黑幕。
风把血味和火药的腥气吹进鼻腔,像是为他的怒火点燃了导火索。
“他们敢在这鬼天气里还打我们!”
他咬牙,声音比风更硬,
“李维这是要以命换命吗?好——就让他拿命来!”
他朝甲板上的水手们怒目一瞪,血珠带著雨水在他鬍鬚上闪动:
“听著!他们以为风雨能救他们?那就让他们在风雨里尝尝死亡的滋味!
全速前进,枪鉤、登板、割断他们的绳索!
谁先登上他们的甲板,我提拔他当船长!”
水手们被他的吼声震得一愣,隨即像被点燃的乾草一样爆发出怒吼,脚步声、绳索声、铁鉤敲击的声音在暴雨中接连响起。
他们开始拉紧风索,改向风帆,操舵手满手把船头调向李维船侧,意图把两艘船逼到贴舷的一瞬。
巴尔加斯站在被爆炸震得还在晃动的船上,眼神像锋利的刀,与周围的喧囂相比,更为冷峻。
血顺著他的指节流下,浸染了木板。
他知道李维也开始拼命了,这场战斗註定会染红甲板。
也正因为如此,他更要把水手们的恐惧转化为蛮力、把退路变成衝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