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哈」（2/2）
畸变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也因此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失去平衡的僵直！
在这托卡尔造成的僵直里，阿巴斯完成了他的终结攻击准备——
萨凡娜震撼地看著阿巴斯手中那面刚刚保护了她的雄鹰盾牌，猛地展开了锋利的羽翼；
结构精妙地翻转、重组，与另一只手所持的战剑完美嵌合在了一起，变为了一柄更为巨大、狂野的巨斧的斧刃部分！
温暖纯粹的金色光辉与狂暴跳跃的银色雷霆在斧刃激烈地交织，如同雷霆与烈阳的螺旋般，將整个昏暗血腥的广场映照得如同曜日降临！
“全属性解放！毁灭！”
阿巴斯怒吼著，像是被手中巨斧带著一般向那褻瀆的畸变体猛力劈下！
一道狰狞的伤口在畸变体的躯体上出现——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宛如巨斧在咆哮般，六道璀璨的金银双色能量洪流剧烈地炸开，它那由尸体拼接而成、被邪神能量影响的丑陋躯壳吞噬、撕碎！
痛苦的尖啸也在能量的咆哮中被彻底淹没。
萨凡娜愣愣地看著像是烙铁般发亮的斧刃重新裂解顺著斧柄回到阿巴斯的左手，重新变为最初的长剑与盾牌形態；
广场中心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凹坑以及醒目的斩痕，那头褻瀆的异端造物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再刚才那毁灭的一击中被彻底净化。
“没事吧，姐妹？下次再面对这些怪物时，务必提防它们可能存在的刁钻攻击。”
阿巴斯的声音將她拉回了现实。
隨即，战斗修女萨凡娜摘下了头盔——儘管白髮下的脸庞上有数道醒目伤痕，但她依旧美丽动人；
她站直了身体，右手握拳重重叩击在自己左胸的鳶尾圣徽之上，目光坚定地望向面前这尊高大的巨人：
“阿巴斯大人，感激您救了我的性命。同时，我也为我先前的无知与冒犯，向您致歉。”
她深吸了一口依旧混杂著焦糊与净化味道的空气，继续说道：
只要您接受，我会向修会申请为此赎罪——为质疑神皇天使的意志赎罪。”
“不必在意，更不必因此作出什么赎罪，”阿巴斯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这位修女身上，平和地开口道，“帝皇陛下不会因此生气，因为坚定的信仰与质疑的勇气皆是宝贵的品质。”
“你勇敢地和我们一同净化了这片土地，这是唯一重要的事实。”
“与您和您的战士们战斗，这是我的荣耀！”
萨凡娜挺直了胸膛，充满了骄傲与狂热。
阿巴斯点点头，没再跟这狂热的修女交流，隨即在通讯频道中说道：
“重新扫描区域，確保所有威胁已经清除。我来负责发送任务报告。”
陈明渊无声地点点头，再次释放“镰鼬”，数以百计的无形风之妖精在这片区域游荡，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返回预定路线，我们將穿越第七类供给区。”
將任务简报传送至军团频道后，阿巴斯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破败、存在著点点灯火的区域。
战士们沉默地整理装备，检查弹药存量，隨后在阿巴斯的带领下，迈步离开了这片被净化后的战场。
……
由废墟残垣、坦克残骸和沙袋勉强垒砌的封锁线上，守卫的防卫军士兵敬畏地放行了阿巴斯的小队。
当阿巴斯正式踏入这片名为“第七类供给区”时，一股与战场上纯粹的血腥和褻瀆截然不同，但同样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空气浑浊，瀰漫著循环净化后依旧残留的霉味、劣质合成蛋白膏的酸涩气味，以及……一种属於无数绝望个体匯聚而成的深沉疲惫。
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如蜂巢般拥挤的陋居以及废墟，有不少简陋的门户上都有一个以褪色的布条悬系的简单帝国双头鹰標誌——
这意味著这户人家所有男丁都应徵加入了星界军。
而留下来的人们也大多面黄肌瘦，他们在瓦砾间默默劳作著：
老人们用颤抖的手捡拾著金属碎片，並將其分类作为军需品上交；
妇女们清洗著绷带，並將晒乾后带著隱约血痕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入印有帝国天鹰的简陋物资箱中。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种为了生存而必须进行的压抑和忙碌。
“多亏了你们，阿巴斯大人。没有你们的帮助，这里不会恢復得这么快。”
萨凡娜虔诚地说道，“神皇庇佑他们。”
但阿巴斯没有回答她；她看到阿巴斯和他战士们的脚步不著痕跡地放缓了，头盔微微转动，扫过那些在废墟角落里，用捡来的弹壳烧水的妇人，扫过那些小心翼翼种植著可食用苔蘚的瘦小孩童。
人们也注意到了这些巨人们，看到只在国教宣扬中出现的死亡天使，一种微弱的光芒在那些人麻木的眼中闪烁起来。
一个小女孩站在一处倒塌的墙体旁，她比其他孩子更加瘦小，几乎撑不起身上那件破旧的外套；
她怀里抱著一个没有面孔的破旧娃娃，从布料来看应该是用防卫军废弃的制服衣料所缝製。
她仰著头，大大的眼睛望著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阿巴斯，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希冀。
阿巴斯注意到了她。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脚步，巨大的身躯在她面前投下阴影。
隨后，他缓缓地蹲下，巨大的动力甲膝盖处单膝触地，儘可能让自己与小女孩的视线平行，摘下了头盔。
萨凡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大人头盔下的面容是如此地英俊，他的瞳眸在一瞬间从金色变为了晶莹剔透，如绿玛瑙般的翠绿色。
阿巴斯被装甲包裹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她怀中的娃娃，低沉的声音被调整到最柔和的频率，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它，在保护你吗？”
小女孩愣了一下，隨即用力地点点头，把娃娃抱得更紧，小声说：
“妈妈说，天使会来救我们……爸爸被红色的坏人带走了……『小哈』陪著我。”
阿巴斯的脸微不可见地僵滯了一瞬。
他也是从失去一切的废墟中爬出的孩子，他太懂得这种紧抱著唯一寄託的感受——
尤其是在这个黑暗绝望的宇宙里。
“是的，”阿巴斯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仿佛在向女孩陈述一个宇宙真理，“天使来了。我们会让红色的坏人，再也无法带走任何人。”
一个瘦削憔悴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惶恐地向阿巴斯跪下，同时紧张地抱住了小女孩：
“大人……我的孩子她还小，不懂事……若是冒犯了您，请您原谅。”
她眼中闪烁著泪光，似乎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惊嚇。
“没事，我只是和您的孩子聊聊天。”
阿巴斯温和地说道，他从大腿装甲的收纳槽中拿出了两块高能营养膏递给了女人，“拿著吧，每次取一点吃就好，不要吃太多。”
那女人愣住了，惊恐地看著眼前的巨人，又看了看他手中那对於底层居民而言堪称救命的珍贵食物。
没有更多的言语，他將营养膏塞进女人颤抖的手中。
他又看了一眼仍好奇地盯著他看的小女孩，伸手从身后动力背包的诸多收纳格中，精准地取出了一小块金属片——
来自用於临时修补装甲密封系统的炼金金属，被他捏下来了一小块。
他用指尖轻易地在上面刻下一个简单的符號：燃烧火焰的利剑——和他肩甲上的一模一样。
阿巴斯把这小小的徽记递给了小女孩，温和地说道：
“拿著它，孩子。从现在起，你受启示之剑军团的保护。任何危险，我们都会知晓。”
小女孩怯生生地接过了它，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著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