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她站在一旁，听着周丞与老板对话、选枪──老板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伯，与周丞大概是认识的，知道他是警察、对他很放心，没有要全程指导的意思，帮忙拿了装备、解说了一些安全上的注意事项後，就到一旁坐着了。

大概实弹S击在现在还不是一项热门的活动，靶场很宽广，却没什麽访客，挺安静的。

他们去了S击位置，木桌上摆着两把手枪，一盒子弹，还有耳罩与护目镜。

周丞把两把枪拿起来检查了一轮──楚文昕也看不懂在检查什麽──确认没什麽问题後，一把递给了她。

楚文昕感觉很新鲜，一边端详，一边好奇地问：「这和你们警察用的枪，是一样的吗？」

「型号不同。不过用法大致上差不多。」

周丞把枪拿在手上，姿态看起来无b娴熟，示范着让楚文昕跟着他做。

「左右那两点是罩门，中间的是准心，有看见吗？」

「有。」

「瞄准时，罩门与准心切齐。别看目标，看着准心……」

讲解了一些基本之後，周丞又带着她给弹匣一颗颗装上了子弹，而後手枪上了弹匣，正式对向靶纸。

「枪口不要对人。还没要S击的话，手指别伸进护弓。」

周丞站在楚文昕的身後，一边给她调整姿势，一边说：「滑套後拉、放掉……会有後座力，右手握紧，左手扶稳。」

第一发子弹S出时，那声巨响如雷贯耳，饶是戴着耳罩，仍令楚文昕懵了一下，转头对周丞惊笑道：「我不知道这麽大声。」

而後又继续瞄准，准备击发第二下。

周丞靠在木桌边，含笑看着她专注且兴致B0B0地打靶。

他不晓得楚文昕对此有没有兴趣，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放心了，看起来是玩得挺高兴。

楚文昕人生中的第一张靶纸看起来有点寒碜，分散到不行，而且数来数去都只有九个弹孔，一发不知道S去哪边了。

周丞一本正经的胡诌：「可能是你瞄得太准了，完美sHEj1N了同一个点。」

楚文昕：「……」你敢说我都不敢信呢。

楚大医师就是个好强的X子，越有挑战就越想做好，接着打掉了第二个弹匣，看起来是b第一张靶纸的成绩要好上一点点……但也就一点点。

「我觉得不是很顺手。」她皱眉望向周丞，问道：「能用左手吗？」

手枪是左右手通用。周丞点了点头，起初以为她只是换着好玩，未料第三张靶纸的成绩突飞猛进，放在警察的定期监测中，已经到达合格分数了。

周丞惊了。

「你是左撇子？」他自己回忆了下，又说：「不对，看你用右手写字呀。」

方才有工作人员给他们端来了水果与饮料，他们便坐在木桌旁稍作休息。

「是左撇子，但小时候被家人打到改过来了。」楚文昕笑了笑，解释道：「现在还挺奇怪的，写字用右手，但用剪刀、吹风机什麽的，却是左手b较顺……」

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且说楚文昕从小就很倔，强b她改，她就越不愿意。那时似乎才念幼稚园而已吧，几乎天天挨打，有回楚爸爸打得狠了，竟还把一根棍子打断了。尖锐参差的竹枝划伤了楚文昕的左手小臂。

那一次，她很难得地哭了。

她不怕疼，其实不是疼哭的，就是委屈，不理解为什麽明明是亲人，却非得要这样伤害、b迫自己。

大概是因为见了血，楚妈妈终於也心疼了，抱着她安慰。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她说：「爸爸妈妈都是Ai你的……」

当时，小楚文昕耳边听着口口声声的「Ai」，眼前看见的是折断的棍子，感受到的是流血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

现在想来，她与父母之间的隔阂，大概老早就种下了。而她对於「Ai情」与「亲密关系」的保留态度，也许亦是自此而起──那些以Ai为名的东西，带来的往往是伤害，她因此而渐渐地学会了武装自己，保护自己。

周丞不解地问：「为什麽要改，不是都说左撇子b较聪明？」

楚文昕其实也不清楚老一辈人的脑中到底都在想些什麽，思考了好一会儿，终於依稀彷佛记起了某种说法。

「好像是有什麽迷信……说左撇子没教养？nV孩是左撇子，长大会没人要？」

周丞似乎被这个古早味的传说惊到了，楚文昕笑了笑，说道：「我父母就是那样，深怕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也许就是这种的教育太过头了，矫枉过正了，让她如今变成了这样──自律、冷漠、要强。

既无趣又不可Ai。

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愉快，楚文昕吃了片水果，自己打趣地说：「结果我也没往他们希望的方向长，不顾家也不贤慧，又凶又不会撒娇，他们大概头痛Si了。」

周丞却没有被她逗笑，好像挺严肃地看待这个话题。他能感觉到，即便楚文昕如今说得轻描淡写，这些事情势必在她的心上留下了痕迹。

「小姊姊，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他手肘撑在膝上，双眼望着她，认真地说：「我就喜欢你原原本本的这个样子。」

楚文昕愣住了，手上牙签还戳着一片水梨，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周，你今天不打啊？」

一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就见老板朝他们走了过来──大概是远远看着他们一会儿，自己也技痒了，说道：「走啊，来b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