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是你爹(2/2)
他话磕磕巴巴,顛三倒四,掩不住的真诚憨厚,流过冉秋叶心田。她接过饭盒,微笑道:“那多不好意思,还让您破费。何师傅,您太客气了,谢谢您。”
“不客气,不客气。”傻柱乐了,心里石头落地,一片灿烂。
两人在校门口,夕阳下並肩而聊。傻柱嘴笨,翻来覆去聊厨房的事,哪种鱼怎么烧,哪种菜什么火候。冉秋叶听著,这些朴实话语里,有他对工作的热爱和自豪。她感到,这男人不善言辞,世界简单纯粹,充满生活热气。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心安。
不远处墙角后,秦淮茹提著破旧篮子,准备捡煤渣。她看到傻柱,和他身边那个女人。女人衣裳乾净,身上一股书卷气。金色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说笑声仿佛穿透距离,每个音节清晰传到她耳里,嘲讽著她的狼狈失败。
她一直以为,傻柱只是一时置气。只要自己放下身段,流几滴泪,说几句软话,用过往情分和孩子眼泪做枷锁,他的心早晚会回来。他们之间那么多年“情分”,她视他为私有財產。
可她看著傻柱脸上那羞涩满足的笑容——她从未见过的,发自內心的,不带算计和负担的笑容——她明白了。什么情分?在新的更好选择面前,她那点靠眼泪算计维繫的情分,是个笑话,一文不值。一种被彻底替代的恐惧,攫住她心臟,如坠冰窟。
她站在原地,浑身冰冷,看著那两个身影在夕阳下渐行渐远,世界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失魂落魄回家,贾张氏嚎叫:“秦淮茹你个丧门星!死哪儿去了?晚饭烂菜叶子,没油星,想饿死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男人都看不住!”
棒梗打滚哭闹,脚蹬地:“我要吃肉!红烧肉!傻爸不要我了!哇——”
屋里乌烟瘴气,哭声、骂声、尖叫声交织,像烧红的铁鞭,抽打秦淮茹崩溃的神经。贾张氏凑到秦淮茹耳边,目光恶毒如蛇,压低声音:“你必须把傻柱抢回来!那女老师要脸面?文化人最怕名声坏!咱们让她没脸!出去说,看见她跟別的男人拉扯,学校不检点,作风不正派!搞臭她名声,搅黄他们,傻柱不还是你的?”
这恶毒计策,让秦淮茹心猛颤。她自私,但没到毁人名节断人前程的地步。可看著嗷嗷待哺的儿子,听著婆婆撒泼咒骂,那点摇摇欲坠的良知,在生存压力下剧烈动摇。
不行,不能用这毒法……至少,现在还不能。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用自己擅长也最廉价的武器——感情牌。
深夜,傻柱哼不成调的小曲回家,嘴里残留桂藕的清甜,心里回味与冉秋叶聊天的细节。他掏钥匙开门,黑漆漆角落传来压抑哭声。
棒梗走出来,衣服单薄,小脸冻红,抽抽搭搭看他:“傻爸……我饿……好几天没吃肉了……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秦淮茹躲在暗处,心提嗓子眼,紧张注视。这是她最后一搏。
换以前,傻柱看到棒梗这模样,心早软成烂泥。但现在,他脑中是冉秋叶温柔明亮的眼睛,是高胜“斩草要除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冷酷提醒。他看著这被教唆来演戏的孩子,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取代的是冰冷漠然。
“想吃肉,找你妈要去。”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不是你爹。”
他不再看棒梗错愕的脸,钥匙插入锁孔,“咔噠”一声,清脆利落。他推门,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门外,棒梗哭声戛然而止,愣住了。暗处的秦淮茹如遭雷击,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