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化学工业的种子(1/2)
第134章 化学工业的种子
夜幕下的链金实验室,与白日里截然不同。没有了学徒们的喧譁和各种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只剩下玻璃器血在魔法灯光下折射出的幽冷光芒,以及角落里几个链金熔炉中传来的、恆定的“
喻”声。
马里奥·普拉格,这位骄傲的链金术士,正一脸不耐地站在实验室中央。
他被伯瓦尔公爵的一纸命令,从他那关於“秘银与金属融合的二十一种构想”的伟大研究中强行抽调出来,配合艾德温,进行什么“新式武器”的研发。
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一种侮辱。
“武器?哼,一群只懂得敲敲打打的野蛮人。”他看著自己刚提纯出来的一瓶“完美之血”,
低声抱怨,“真正的力量,在於改变物质的本质,在於探索世界的本源。而不是造一个更大號的、
能把人炸成碎片的爆竹。”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范德走了进来。
他身后没有跟格罗斯那样的保鏢,只跟著两个穿著灰色工装、眼神锐利的技术员。
“普拉格大师,晚上好。”范德的语气很客气。
“范克里夫男爵。”马里奥只是点了点头,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公爵大人说,你需要我的实验室。说吧,你又想要造什么?威力更大的炸弹?还是腐蚀性更强的毒药?”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实验被打断的不耐烦,
“都不是。”范德没有在意他的態度,他將一张写满了化学分子式的羊皮纸,放在了马里奥面前的实验台上,“我需要你,在三天之內,为我合成这种化合物。”
马里奥拿起那张羊皮纸,看了一眼,隨即发出一声笑。
“c6h7n3011?这是什么东西?某种新的肥料吗?”他指著那个陌生的化学式,“恕我直言,
男爵阁下,链金术是一门严谨的、传承了千年的艺术。它使用的是元素符號,是水、火、土、风的谐音。而不是你这种不知从哪里抄来的、毫无意义的胡乱涂鸦。”
范德身后的两个技术员,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正要上前理论,却被范德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普拉格大师,如果我告诉你,这种『涂鸦”,是一种威力比黑火药强三倍,燃烧后几乎没有残渣和烟雾的全新发射药呢?你还觉得它毫无意义吗?”范德平静地问。
“比黑火药强三倍?无烟?”马里奥的表情凝固了,他再次拿起那张羊皮纸,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作为一名资深链金术土,他很清楚这两个词意味著什么。
“这不可能。”他摇了摇头,“黑火药的配方,是矮人经过几百年的实验才稳定下来的。硫磺、木炭、硝石,三者的平衡,是能量释放的基石。你想打破这个基石,凭什么?凭你这几个可笑的字母和数字?”
“不,我凭的是科学。”范德说出了一个让马里奥感到陌生的词汇。
他不再解释,而是对著身后的技术员点了点头。
一个技术员走上前,从隨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套小巧而精密的玻璃仪器:烧杯、滴管、
冷凝管、温度计它们被迅速地组合成一个简易的反应装置。
另一个技术员,则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几个贴著標籤的瓶子,上面写著“浓硫酸”、“浓硝酸”、“脱脂”。
“你要干什么?”马里奥警惕地看著他们,“在我的实验室里,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准进行任何危险实验!”
“我们只是想向您展示一下,“涂鸦”是如何变成现实的。”范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普拉格大师,你很快就会看到,一种全新的、基於分子结构理论的链金时代,即將来临。”
在马里奥將信將疑的注视下,范德亲自戴上了龙皮手套和护目镜,开始操作。
他精確地量取了浓硫酸和浓硝酸,按照严格的比例混合,並用冰水浴,將混合酸的温度,精准地控制在十摄氏度以下。
然后,他將一小团脱脂,缓缓地浸入混合酸中。
整个过程,他动作嫻熟,神情专注,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马里奥脸上的不屑,慢慢消失了。
他虽然不明白范德在做什么,但他能看出,对方的每一步操作,都蕴含看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严谨和逻辑。
那不是传统链金术那种依靠经验和感知的模糊操作,而是一种可以被量化、被重复的精確控制。
十五分钟后,范德將反应完成的捞出,用大量清水反覆冲洗,再用弱硷溶液中和掉残余的酸液。
最后,他得到了一团看起来和普通没什么两样,但质地略显发硬的白色絮状物。
“这就是『硝化”,我们称之为『火”。”范德將一小撮火,放在一块铁板上。
他拿起一根点燃的木条,小心翼翼地靠近,
“轰!”
一团耀眼的、橙红色的火焰,瞬间爆开,没有一丝烟雾,没有一点声响。铁板上,乾乾净净,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马里奥·普拉格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跟跪著走到实验台前,用颤抖的手,拿起那张写著化学式的羊皮纸,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不敢置信。
“这—这是—神跡.—
“不,这是化学。”范德摘下手套,“一种研究物质变化的科学。普拉格大师,现在,你还觉得,这个实验比不上你之前的吗?”
马里奥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看著范德,然后猛地一鞠躬,姿態谦卑到了极点。
“老师!请收我为徒!”
迪菲亚家居公司的厂房里,同样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凯根,这位新晋的厂长,正对著一群从温德尔公爵和格雷森伯爵的旧作坊里招来的老木匠,大发雷霆。
“我说了多少遍!尺寸!精度!我要的是误差不超过一毫米的精度!你们这做出来的是什么?
狗啃的吗?”他將一把刚刚下线的椅子腿,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东西装到椅子上,能站稳吗?你们是在做家具,还是在做陷阱?”
老木匠们一个个垂著头,不敢作声。他们习惯了用眼睛和手感来估量尺寸,哪里接触过“毫米”这种精確到让他们头皮发麻的单位。
“所有今天生產的不合格品,全部报废!从你们的薪水里扣!”凯根的命令冷酷无情,“明天开始,所有人,重新进行为期一周的培训!学习如何使用卡尺,如何看懂图纸!学不会的,就去隔壁的板材车间,当搬运工!”
工匠们一阵譁然。
“厂长,这—这不合规矩啊!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师傅了—”一个资格最老的木匠,壮著胆子反驳。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凯根的声音,比蒸汽锤还响亮,“迪菲亚公司,不养閒人,更不养自以为是的老爷!你们要么適应新的標准,要么就滚蛋!”
在凯根的铁腕管理下,一场生產方式的革命,正在这个小小的工厂里,以一种粗暴而高效的方式,强行推进著。
而这有一个专有名词。
標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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