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王小仙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1/2)
第137章 王小仙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
古代的房子確实是太不结实了,整个瀛洲城,绝大多数的建筑都是破损,或是倒塌的,虽然地震已经有小半年了,但是余震一直不断,一直到大概两三个月前才终於確定不震了,开始打扫和修,整体上,一副十分悽惨的模样。
府衙,或者说是临时府衙,一个连天板都没有的小棚子里,瀛洲知府兼高阳关路安抚使的李肃之带领著府衙的一眾官员,以及本地的富户代表,全都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和王小仙开会而王小仙坐在了主位上,却是除李肃之之外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地喘气。
只因就在距离他们这里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接一个的人头飞起,林懂带著人砍脑袋砍得正开心,血液喷得到处都是,让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腥臭味道,直將眾人都嚇得有些面色惨白。
本来,当地的官员是给他们准备了接风宴的,也被王小仙以大灾之年不宜吃喝为由给推拒了,唐介病得很重,正在后屋趴著休息,王小仙自是越组代皰,也展现出了他不近人情的一面。
“边重地,至少三千辽贼流窜过来截杀钦差,审问之后还跟我说,是收了本地豪右的钱的,谁啊,在不在诸位之中呢?这是怎么个意思呢?要造反么?”
眾人连连摇头,慌忙否认,尤其是那些个富户豪右,更是一个个的全都心惊胆寒不已,生怕这帽子就给扣过来藉机抄没大家的家產賑灾。
王小仙这人好像不是干不出来啊。
王小仙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肃之身上,此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许是最近这段时间確实操劳,神情也有些憔悴,他是状元宰相李迪的子弟,此时却是身穿甲胃不脱,下巴上的络腮鬍子根根分明,豹头环眼,皮肤黑,王小仙乍一看都嚇了一跳,以为这是张飞呢。
看上去几乎完全看不出此人是个文官了。
见王小仙一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態,李肃之对王小仙道:“使君,此事绝非是咱们瀛洲本地富户所为,地震以来,咱们本地富户损失极重,也並无囤积居奇,恶意害民之事,反而大灾面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颇有功勋。眼下內忧外患,辽贼虎视,还请使君暂且先將此事放下,正事要紧。”
王小仙:“你的意思是,我和唐公作为钦差被人袭击不是正事?这算是什么,河北本地人给咱们开的一个小玩笑么?”
李肃之:“自然不是玩笑的,只是听您所述,这伙贼寇的自的应该是为了嚇唤您,而不真的是杀官造反,这些两输户都是首鼠两端的,此地边陆,他们说是宋人所雇,未必真是宋人所雇。”
“就算这背后真是河北哪家豪强,下官看来这似乎也不过是为了给您一个下马威,知道您和唐公都是素来强硬,又有先斩后奏之权,想要杀一杀您和唐公的威风锐气罢了,就算要查,下官却是以为,不是当务之急。”
王小仙:“那李知府以为,什么事才是当务之急呢?”
李肃之:“多了去了,要说內忧,河间县下边的村子,已经又有弥勒教活动的轨跡了,使君可知弥勒教么?
庆历八年时,其首领王则攻占贝州府,贝州三万禁军尽隨其反,恐怕,这些当年的余孽现在已趁此机会流窜到咱们瀛洲来了,万一他们要起事怎么办呢?
束城盐梟王显,公然拥兵自重,聚啸山林,已有万人之数,不知在使君眼中,这两件事,有没有您作为钦差被人袭击更紧急呢?
莫州盐价暴涨,沧州、瀛洲虎头船接连被劫掠,賑灾物资丟失大半,这又是否比您被流民嚇唬了一番,更加紧急呢?”
“至於说外患,辽骑至少方骑已经调度,虽说目前还只是为了镇压辽境之內的汉人起义,可谁知他们会不会趁机寇边呢?
另外在莫州的长丰镇,一夜间两国界碑不翼而飞,后来被发现时已经向北移了近百里,辽使遣责咱们侵耕辽土,请问使君此事算不算是十万火急呢?”
“最近几个月,边境连绵三十里不息,辽人夜间举火,辅以战鼓號角,总是在关前鼓譟不休,虽证明次次都是在虚张声势,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真的了呢?使君以为这些事,是不是比您被流民袭击更加紧急呢?”
王小仙想了想,问:“滕安抚使呢?”
“大名府兵变,腾使君亲自去处理兵变之事去了,王使君以为此事又算不算急切呢?还是要將腾使君急召回来听您的训斥么?
说到底,咱们瀛洲这个位置太敏感了,军事和民事是混在一块,难分彼此的,千头万绪,哪一件事不急,哪一件事不繁呢?”
这李肃之,本就是名门之后,亲爹是做过宰相的,他自己虽是文官却有军功傍身,是狄青的旧部嫡系,老资歷了,来瀛洲之前人家是庆州知府,正经的西夏前线,称一声西军帅臣不算错。
若是唐介没有病倒坐在上首,那他自然要恭敬谦卑,可王小仙算什么东西呢?
幸进之臣罢了,凭什么坐我上首跟我指指点点,耀武扬威?
还当街砍头,砍头你嚇唬谁呢?在老子面前有你个小辈装铁血的份么?
这一招將瀛洲官面上的其他人都给嚇得不轻,他王小仙面对三千流民居然还能反杀,这事儿也確实是镇得住其他人,但却是镇不住他李肃之的。
【老子在西军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算是什么东西啊!】
这就是李肃之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他瞅著王小仙坐他上首就已经很不爽了。
此时他这般侃侃而谈,確实是可谓有条不紊,真就是一点都不给王小仙面子,却也能通过摆事实,讲道理得他无话可说。
直得王小仙都笑了。
“不愧是文武双全李公仪(李肃之字),佩服,佩服,你说的不错,你刚刚说的这些確实都是当下最紧急的事务,那你说,当下最紧急的事情又是什么,您是前辈,是老资歷了,我知道你也不服我,要不你说,你来指挥我,你建议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做什么呢?”
李肃之也不客气:“若是你们么,眼下的当务之急,在於安定人心,托你王使君的福,如今咱们瀛洲,乃至整个河北,全都是流言四起,更有一些来自於江南,不三不四的贱贾在河北之地,说是奉你王使君之命来蛊惑百姓卖地,弃地,还鼓励无地流民去东京。”
“使君可知,地震之后,我瀛洲又遇暴雨,当时整个瀛洲,不,不止是瀛洲,还有沧州、深州、乃至真州都有流言说要发大洪水,民眾尽逃,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能闢谣,才能稳定人心?结果呢?
你为了变法,突然宣称什么十万辽骑要南下,还引诱我河北百姓都去东京做工,你是真不怕我们这些边府的官吏做事难啊!使君可知,传谣容易闢谣难的道理?”
“自从七月地震以来,如今近五个月了,我瀛洲人口流失已近一半以上,使君若是真想为瀛洲百姓做点事,不如出面好生跟他们解释解释,莫要让他们弃地而流,背井离乡了,他们已经很可怜了,使君!”
见状,一眾的其余官吏和本地富户无不纷纷低下了头,有些相熟的还在偷偷摸摸的挤眉弄眼,都是一副不敢抬头的模样,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实在是太重。
却又偏偏都在等著看好戏,只是都不敢表现出来。
很明显,唐介病重,王小仙根本完全压制不住李肃之,人家根本就不给你这个钦差面子,基本是在指著鼻子骂你是来添乱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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