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能不能退兵?给个痛快话(1/2)
第139章 能不能退兵?给个痛快话
关外,朔风卷过空仓岭的陡峭隘口,豌蜓古道在萧瑟中隱入寒雾,丹河冰面映著铅色天光,王小仙一人身后仅跟著十余骑,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辽国的土地。
“君锡兄,多谢你还这般相送,前边就是辽军的地盘了吧,你將我送到这里,你就回去吧,此一行还能不能有命留下,还是未知之数,深州的军务还要你呢。”
身旁,王小仙左右一雄起起地大汉闻言笑道:“深州那地方又哪有什么军务,辽军不寧,救灾之事自是也无从谈起,使君为大义甘冒奇险,末將所能做的,也只有一个陪字了,您身为文官都不怕,我身为武將难道还要先您一步退了么?必要保您安全的。”
说著,还意味深长地道:“咱这出身,舔著脸硬算,也称得上是东京將门的,官人对咱们东京將门之恩,天下人谁不知道,便是豁出去性命不要,也定要让您平安,只要我还在河北,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半根毫毛。”
“使君,咱在河北为將已有十几年了,先后辗转代州、定州、深州,沂州等诸多军州,在河北这边,也算是颇有根基,虽说是官职不算太大,更谈不上封疆大吏,只要使君有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话,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说:你下个令,我可以负责弄死李肃之。
臭西军的,跑咱河北装逼来了?
这就纯是在挑事儿了。
此人乃是深州防御使刘永年,深州也是此次地震的重灾区,不算莫州的话仅次於瀛洲,同样也是防辽前线,与瀛洲军呈椅角之势。
因为瀛洲受灾最重,也是抗辽的最前线,再加上李肃之这个封疆大吏远比那两州的普通知州重得多,因此王小仙和唐介是舍了沧州和深州这两个同样受灾的灾区直奔瀛洲来的。
却是连王小仙都没有料到,此人居然在得知王小仙人在瀛洲之后,只带十余骑,也不顾法度的就跑到瀛洲来找王小仙来了,听说了王小仙和李肃之的矛盾之后,更是当著眾人的面和李肃之吵了起来,差一点两个人就真的擼胳膊挽袖子打架了。
至於这刘永年为何这般表现,自然也是因为他的身份,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舔著点脸的话,也可以勉强算是东京將门,跟官家是沾著一点很牵强的亲戚的。
就是有点过於牵强了,其祖父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宋第一绿帽子王刘美,也就是刘娥的前夫龚美。
眾所周知,真宗相中了刘娥之后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老公就跟人家好了,史书上说刘娥是被龚美卖给真宗的而不是真宗抢的,你就看民间信不信就完了。
刘娥当了皇后之后和龚美结拜为兄妹,那龚美从此改名成了刘美,刘娥摄政时期这刘美就成了外戚,是刘娥最亲近的人,这点八卦,大宋的朝野上下哪个不是津津乐道。
所以虽然法理上来说,这孙子是刘娥的侄孙,但其实俩人没有血缘关係,总不可能,他爹刘从德,是刘娥和刘美亲生的吧?
所以刘娥活看的时候,对这孙子就和对待亲孙子是一样的。
因为是外戚的缘故所以是武职,一直就在河北混了,也算是颇有功劳,辽人敢越境过来砍木头,这货一生气带著兵就跑到辽国境內一把火把辽国的林场给烧了,虽然也没什么太像样的军功,毕竟宋辽之间確实一直没打仗么,却也是极少数敢带兵主动去辽地搞事的將领了。
(他不是刘光世祖父刘永年,俩人同名,那个是西军的)
只是他这武职却偏偏是一副文官的模样,白面还不蓄鬚,平日里画的一手好画是北宋时期著名大画家,此时跟在王小仙的身边只穿了一身的轻甲,看上去却是彬彬有礼的模样。
王小仙听他挑拨离间都觉得好笑,道:“怎么,我若当真和李肃之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他下来了,他那个经略使的位置,你觉得你能上?”
这刘永年倒也不装,而是哈哈笑著道:“那要看您和官家的意思,咱们大宋的武將,到底是应该由武人来做,还是他们这些文官来?
要说是文官来,那自然跟咱没什么关係了,但若说是该由武夫来做,末將自认无论是根基,资歷,能力,还是功劳,整个河北,无人可以出末將之右。”
王小仙呵呵笑道:“此事这么大的干係,你可真敢瞎想,说得好像我要和他李肃之火併一样,他这人身为知府加经略使,文武一肩挑的封疆大吏,我虽看不惯他做事,可到底是打著抗辽的旗號的,若不是我来了,此次他一个賑灾守土有功是跑不了的,说不定將来还能做到枢密副使,枢密使这样的位置呢,我就算再如何狂妄,又哪有和这样的帅臣火併的道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愿命令你和他火併,你手中的兵力又能打得过他么?”
说到底就算是兵变,那也是要看实力的,人家这个经略使手上掌控看將近五方人的禁军,当然,鬼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空餉,但你小小的一个防御使就敢我玩儿兵变,这是不是也太扯了一点呢?
闻言,刘永年露出了一副貌似憨直的样子道:“什么经略使防御使的,还不都是官家一封詔书说的就算的么,对下边当兵的来说,都一样,没什么区別,咱们大宋不是歷来都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么?他还是从西军来的,又没亲兵。”
“反正啊,听说这鸟人竟敢对使君不敬,气得我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他算述,管他是不是经略使?”
王小仙:“呵呵,你啊,不要那么衝动么,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我是钦差,又不是山大王。”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么说话閒聊吹牛打屁,王小仙问起了河北的一些问题,这刘永年也不愧是河北这边的老兵油子,对整个关南乃至整个河北的山川水势人文地理全都能如数家珍,对於此次灾情,更是分析的头头是道,让王小仙在心里也忍不住直呼他是个人才。
“听说是深州那边,知州竇卞和你颇有矛盾?”王小仙突然问道。
“谈不上什么矛盾,政见不合罢了,我这防御使是归真定府直管的,他也管不著我,我看不惯他賑灾的方式,故而与他有些爭吵罢了。”
“此次地震,三州中其实我们深州相对来说算是最轻的,城中也不过是震塌了几栋民宅,几段城墙而已,真正的要害明明应该是水患才对,竇知府却以传谣为名义,杀了许多的灾民,不去急著修河堤,却反而命人强征百姓的役去修城墙,哎~”
“我看不惯他这么怂,你说咱们深州又不像是瀛洲,说是前线,可毕竟不是也不像瀛洲那么前线不是?
些许辽人劫掠,不过也都是一些活不下去的辽国灾民沦落为寇而已,又有什么的呢?
辽国那边也是地震了啊,这又算什么辽贼呢?我带兵出去,杀几次就都给杀散了。”
“哎~,只可惜咱们大宋重文轻武,我与他虽然互不统属,但是这文武之爭,明明修城墙之事按说属於武事,可我也拿他没有办法,那救田堵堤是民政,就更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了,哎~,每每思之,我也是心急如焚啊。”
王小仙皱眉:“竇卡也以传播谣言为名,杀了號召大家避水的百姓么?”
“確实如此,哎”,这就是以文御武啊,直白讲,地震毕竟是属於天灾,便是饿死一些人,只要不闹出大规模的民变,跟他们又有什么关係呢?更別说,现在只是毁了他们一点田罢了。”
“说白了,万一辽人打过来了,不管他打过了还是没打过,他们这时候把城墙修了,到时候就是有功无过,真要是河北尽覆,责任也都是咱们这些武夫的。”
“更何况他们这些个文官,做事都是不得不倚仗当地富户豪强的,如此局面,岂不正是顺了他们的意了么?”
王小仙:“就不怕官逼民反么?”
刘永年:“当然不怕了,地震之后就算是有人造反,难道朝廷能治他们的罪么?至於那些地方豪强,他们巴不得河北这边的反贼越多越好呢,甚至是巴不得辽人真打过来才好呢。”
“官人您有所不知,河北的这些豪强,看著那些辽国的豪强恐怕都是极其羡慕的,听说幽州的那些豪强子弟,只要识字,就一定能够当官,平日里那些豪强对境內子民,手下佃户,更是予取予求,生杀予夺,契丹人一律不管。”
“呵呵,恐怕他们都巴不得整个黄河以北,全都割给契丹算了呢,那李肃之和竇卞修城防,您说他们就真的是为了防御契丹么?要我看,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契丹打过来之后不管输贏,他们都没有责任而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