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墨(1/2)
“草!”费尔高声骂了一句,下意识地要把伊吉抓来抵挡。
但是又想到毕竟是要和教皇合作的人,一咬牙將又把伊吉拉了回来,身上通红的袍子在一瞬间化成一道道鳞片径直抵挡下那猛烈的一击。
不等费尔反应过来,一阵呼啸的狂风已然掠过,立在地面的独眼巨人此刻已然踩著空气到了费尔与伊吉的面前,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腐肉的臭味。
“噢?怎么,塔米尔那个老女人可不在,怎么,费尔你是打算与我打一场?在我们的地盘?”独眼巨人吐了口唾沫,站在半空中不屑地看向费尔。
“卡西乌,注意你的口气!”將伊吉护在身后,费尔刷的一下,直接化作了原身,数百米长的蛇显露,丝毫不比面前的卡西乌小多少。
“噢?我注意口气?”卡西乌挑衅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味道臭的伊吉都感觉到窒息。
卡西乌直接一棍猛甩,嘶哑道:“来到我们的地盘,让我注意口气,费尔,你太狂了!”
“滚!”
费尔的怒吼裹挟著蛇信吞吐的嘶嘶声,数百米长的巨蛇身躯猛地绷紧,鳞片在火光中炸起寒光。
面对卡西乌横扫而来的火焰棍棒,他没有躲闪,反而猛地探身,巨大的蛇头带著崩裂空气的呼啸,狠狠撞向棍身!
“鐺——!”
金属与鳞甲的碰撞爆发出刺耳鸣鸣,火星如暴雨般泼洒。
卡西乌只觉一股巨力顺著棍棒传来,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竟被这一撞逼得后退半步,踩在半空的脚掌將空气踏出一圈涟漪。
“有点意思!”卡西乌狞笑一声,独眼燃起更烈的火焰,另一只握著棍棒的手突然翻转,棍尾带著滚烫的热浪砸向费尔的七寸!
这一击又快又狠,棍身缠绕的猩红光芒甚至凝成了骷髏头的形状,张口便要咬下。
费尔瞳孔骤缩,庞大的身躯却灵活得惊人。
他猛地拧身,蛇尾如钢鞭般抽卷而上,鳞片与火焰棍棒擦过,迸出一串焦黑的火星。
与此同时,他的蛇吻大张,露出森白的毒牙,毒腺中瞬间涌出幽蓝毒液——那毒液落在地上,竟將坚硬的黑石腐蚀出滋滋冒泡的深坑。
“啐!玩毒的下三滥!”卡西乌骂著,猛地吸气,胸口鼓胀如气球,隨即喷出一大团浓黑的烟焰。
大蛇与巨人扭打在半空,火焰与毒雾搅在一起。
而伊吉则是赶忙找了座建筑藏身。
让他们两个打好了。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整个炼狱看一遍,早点把神曲写出来,在表彰大会上狠狠打他们的脸。
至於费尔和卡西乌?
两个又不是人类,虽然费尔確实是蛮有好感的,但他能肯定慾火教会绝对瞒著他要做什么。
合作具体內容瞒著不讲,甚至是对所谓教皇冒犯,不用敬语,甚至是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完全答应,而且直接让自己面见如此高位的人,他就可以肯定,浴火教会绝对是要做一件大事。
“至於那个迪塞尔...估计也是一位主教吧,那位闭著眼转过身的青铜树才是真正的教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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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好利用他们,先逃出洛伦兹,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说。
能毁约就毁约。
傻子才和这群白痴邪教徒掏心掏肺呢。
只是...
“为什么天鹅之吻一个字也没有?总不可能要墨水吧?”
习惯性地甩了甩笔,伊吉看著天鹅之吻的笔尖,满脸疑惑。
先前卡西乌与费尔打起来的时候伊吉就想开始记录了。
但是只能看到天鹅之吻在羊皮纸上不断地书写,但是一滴墨也出不来。
“为什么?是因为我没看完整个炼狱?还是什么?”
伊吉望著眼前的系统面板,心头疑竇丛生。
他实在难以想像,当年但丁是如何写出《神曲》那样恢弘壮丽的诗篇的。並非他不愿直接动笔,而是根本背不出全文——《神曲》全篇百章,他虽久闻其名,却从未通读过,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句膾炙人口的“走自己的路,让別人去说吧”。
故而他只能寄望於这“天鹅之吻”,借其神力为自己写出属於这方世界的《神曲》。
再次確认藏身的断壁残垣足够隱蔽,其余独眼巨人的注意力全被上空缠斗的费尔与卡西乌吸引后,伊吉这才鬆了口气,开始琢磨但丁当年创作的心境。
不知不觉间,体內悄然浮现的自我素顺著指尖注入“天鹅之吻”,伊吉的思绪在一阵恍惚中,悠悠飘向了十一世纪的佛罗伦斯。
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脚下是佛罗伦斯湿冷的泥土气息。
伊吉站在拱廊下,看著穿斗篷的行人匆匆掠过,耳边是拉丁语的祷告声与市井的喧囂交织,吃惊道:“这是...佛罗伦斯?”
四下张望,伊吉的注意力被街角昏黄的灯光吸引,他缓步走上前,停在那有些旧了的木窗前,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面色憔悴地趴在木桌上,墨水瓶倒在一旁,黑墨在羊皮纸上晕开,宛若一滩刚泼洒出去的血。
虽然没有任何印象,甚至伊吉也记不清课本上但丁画像到底是怎么样,但是他就是一眼认出来了这人。
就是但丁。
但丁.阿利吉耶里。
他看见了这张憔悴的脸上,那燃烧著火焰的瞳孔。
他看见但丁抓起笔,不是为了书写华丽的辞藻,而是用力划破纸面,写下“地狱”二字。
笔尖划过的瞬间,酒馆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背后翻滚的黑雾,无数扭曲的灵魂在雾中哭嚎,有教皇的冠冕,有商人的钱袋,有战士的断剑——那不是凭空想像的幻象,而是但丁见过的、听过的、亲歷的一切。
佛罗伦斯的党派倾轧,教会的虚偽贪婪,被流放时的顛沛流离,对故土的眷恋与失望……所有尖锐的、滚烫的、撕裂人心的情绪,都顺著笔尖淌出来,宛若一条文字的长河,流满了罪孽与欲望。
而伊吉也看到,越是书写,但丁的脸色便越苍白一分,手也是不住地在颤抖。
渐渐地,眼前的但丁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就好像面对著一弯清澈的湖,只是如今的湖面被但丁投下的心血打散打乱,渐渐浮现出伊吉自己的面孔。
他看到了。
在这弯血色的湖泊当中,伊吉看到了依靠教会的层层庇护,看到了玫瑰庄园,看到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伯克。
他还看到了神明之间的勾连,看到了特情科对巨械的背叛,看到了完全被压制在神权底下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性。
“身处人间,心见炼狱...”
“原来……”伊吉喃喃自语,他眉眼之间的清明之色愈发浓郁。
他已经明白了但丁的笔是如何书写,也明白天鹅之吻的墨水到底是什么。
是自己的心血。
他抬起了手。
天鹅之吻终於落下了第一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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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远处天际,卡西乌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那只独眼的瞳仁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原先隆起的肌肉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
但最让他煎熬的,是中了费尔毒液后翻涌的心神——明明自己巴不得马上给这条老蛇抽经扒皮,但是...
身体里那强烈翻滚的欲望却...却叫他看费尔有几分眉清目秀,甚至產生了想要与之交合的欲望。
而费尔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大片鳞片被硬生生撕扯下来,露出底下渗著黑血的皮肉,连化出的乾枯人手都断了数根,蛇瞳肿得只剩一条缝,却仍死死盯著卡西乌。
“妈的……这群褻瀆教会的疯子。”
它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心里却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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