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诺斯的风雪(2/2)
塞西婭的拳头又攥紧了,但却没有锤下去,只是默默地咬著牙,低吼著:“您当年没能在听证会砸碎法官的脑袋,没能用您的剑把该死的国王的脑袋砍下来,您做不到的,就都由我来做到!”
泪水刚涌到眼眶,就被呼啸的寒风冻成了细小的冰,粘在睫毛上,硌得眼睛生疼。她盯著木牌上父亲的名字,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委屈与愤怒:“您总听恩雅婆婆说,会有个从火焰里走出来的人,帮我们阿德雷亚克家重新站到最高处,拿回本该属於我们的荣耀……可后果呢?”
“那个出生时被摔到火堆里的哥哥,您竟然也把他当英雄?”她越说越激动,脚边的积雪被踢得飞溅,露出底下枯黄的野草,“最后呢?那个该死的懦弱傢伙,选了什么?在您被构陷的时候,他连站出来说句话都不敢!在战场上因为恐惧,竟然逃了!当逃兵,跑到洛伦兹去了!”
“醒醒吧父亲!根本没有人!”她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坟前的冻土上,积雪被震得簌簌落下,露出一小块父亲生前佩戴的、早已生锈的雄鹿徽章。
那是她从父亲旧鎧甲上拆下来的,埋在坟头当念想,“在诺斯这片连呼吸都能冻住的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从火焰里走出来的人!?”
“就算要有,也只有我!”
她弯腰捡起那枚生锈的徽章,攥在掌心,眼神开始变得坚定。
“我塞西婭?阿德雷亚克!只有我,能把您从这片破地方迁去贵族陵园,能让阿德雷亚克家的雄鹿徽章,重新掛在诺斯的城堡上!只有我,才能背负起我们家血与铁的荣耀!!”
话音刚落,她还在剧烈地喘著气,胸腔因愤怒而起伏,掌心的徽章被攥得发烫。
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意料之外的热浪,不是雪山里偶尔出现的地热,是带著烟火气的暖意,像有人把一团燃烧的篝火突然搬到了身后。
紧接著,一道带著惊呼和哆嗦的声音,撞进了她紧绷的耳朵里:
“我草,诺斯这破地方,怎么冷到这种程度啊费尔?老子的鼻子都快冻掉了!”
“我说过让你多穿点,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傢伙?”
塞西婭没有转过身,但却能清晰地分辨出身后两人的年龄与实力大概。
“男人和一只..蛇?男人二十几岁左右,实力...毁灭级,倒是还算可以...至於那蛇...慾火教会?”
“什么处理不处理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唰!
伊吉的话音堪堪落下,塞西婭便陡然腾飞而起,脚在地上轻轻一蹬,紧接著一脚就砸向了伊吉的脑袋!
“!”
伊吉连忙躲闪开来,神色惊恐地望著面前的女人,咕嘟咽了一下口水。
虽然他早就听过了诺斯人全民皆兵,但也没想过一个女孩子都能有这种恐怖的力量。
仅仅是一脚,不仅是把周遭的雪直接踢起,更是將那掩埋的石地直接踢爆了...
“妈的...怎么刚过来就碰到这种事啊?”
伊吉有些无奈,就应该晚点来的。
都是这个费尔...
伊吉刚要扭头,却发现费尔早就消失不见。
“我草...”
看到这一幕,伊吉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明明自己还在慾火教会美滋滋地消化著那万千子民递来的自我素值,结果费尔一个劲催促自己得快些上路...
这不好了吗?
刚刚那一脚踢下来,恐怕自己真的要上路了。
“话说她是什么实力啊?”
伊吉再度打量了一眼塞西婭,很显然,塞西婭此刻也在分析著自己,不然眼神不会那般凌厉。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那一脚,最起码也是恐慌级,不,她只是单纯的肉体力量,或许是毁灭级...只是她看上去瘦瘦的,甚至都不像莉莉一样有一些肌肉,怎么做到这样的?”
伊吉在心中嘀咕的时候,面前的塞西婭却动了。
但身子却没有移动,塞西婭只是简单地把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那嵌著冰蓝色宝石的佩剑微微一闪,紧接著便是一道又一道的奇怪纹路自塞西婭握著剑柄的手蔓延而来,只是片刻,就布满了塞西婭的全身。
“我草?乌迪尔?”
伊吉这声“乌迪尔”脱口时,自己都愣了半秒——纯粹是刚才被那诡异纹路惊得。
简直和乌迪尔的一模一样。
可让伊吉没想到的是,塞西婭的动作竟真的顿住。
她握著剑柄的手没松,冰蓝宝石的光却暗了暗,爬满手臂的纹路像冻住的蛇,僵在皮肤表面,眼神里的凌厉掺了丝冷硬的疑惑。
但这份疑惑只是短暂的存在了片刻,紧接著塞西婭便再次动了起来,一剑劈在伊吉的跟前。
“少扯没用的。”塞西婭的声音没带半分波澜,只有尾音裹著雪山的寒气,“慾火教会的恶魔,都该死!”
伊吉心头一沉,刚才那点玩梗的散漫瞬间褪得乾净。
他没再后退,抬手直接抓住了塞西婭劈来的大剑,同时疑惑地看著塞西婭身上的纹路。
“妈的,真的得多看点书,不然我连这纹路是什么都不知道。”
塞西婭身上的纹路看上去像是祷告,但是却没听到塞西婭有任何的语言发出,而这纹路似乎都是自这剑上传来...
“是遗物吗原来?”
片刻之內就想通了的伊吉毫不犹豫地一脚蹬在塞西婭小腹上,巨大的力道让塞西婭吃痛,一时间竟然鬆开了握著剑的剑柄,身形朝后退去。
伊吉则是握著手中的长剑,挥了挥,解释道:“你听我说说行不行?我不是慾火教会的啊,哪有人见到人拔剑就砍?我只是来这避避风...头...”
但让伊吉没想到的是,塞西婭身上的纹路,不仅没有消退,反倒是越发密集。
她的手只是轻轻一挥,手中就再度浮现出一把等长的冰剑。
“你没资格碰我父亲的佩剑,无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