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莫择天的好奇（2/2）

此刻，陈凡这株挣扎於绝壁石缝中、汲取怨念与生命而生的“异草”，竟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期待。

『此子……值得一观！』

他甚至產生了一股强烈的衝动——挣脱这束缚了他数千年的沉重锁链，亲自护持在这株“异草”身侧，为其挡开外界风雨，拭去尘埃，静静观察，见证其最终能在这条逆天之路上，长成何等惊世骇俗的模样！

看看这条由怨念与生命交织而成的荆棘之路，究竟能通向何方，到底能不能走通，能不能窥见那元婴之上的风景！

“哗啦啦……鏘！”

缠绕周身的数十万条粗大锁链仿佛感应到他心绪那细微却真实的激盪，骤然绷紧，发出沉重而压抑的金铁摩擦声，如同无数被激怒的太古巨蟒，在无尽的虚空中勒紧了猎物，冰冷的触感与深入灵魂的禁錮之力瞬间传来，如同最刺骨的寒冰，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那刚刚燃起一丝的衝动火焰。

那深入骨髓、铭刻於真灵深处的古老誓言，如同无形却绝对不可违背的法则枷锁，將他牢牢钉死在这张石桌与这片藏经阁的无尽虚空之中。

守护，即是永恆的囚笼。

莫择天那堪比山岳的巨大头颅几不可察地微微垂下，那足以洞穿虚空、映照万界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沉重得足以压垮星辰的黯然。

『罢了……』一声唯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嘆息，在亘古孤寂的灵魂深处迴荡，沉重而无奈。

巨目中的幽蓝魂火缓缓平復，重新归於深不见底的古井无波。

他抬起那支撑天巨柱般的石笔，再次落下，在庞大如平原的皮质书页上，继续著那仿佛永恆不变的书写。锁链的哗啦声也隨之低沉下去，重新化为单调的背景音。

“年轻人，”莫择天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弘而平静，仿佛刚才那瞬间足以引发星辰震盪的波澜从未发生，“你叫什么？”那声音直接在陈凡意识中响起，不带丝毫情绪。

“弟子石旭。”陈凡垂首应道，姿態恭敬，心中警兆却未消。

巨人那短暂的沉默、锁链那异常的绷紧与摩擦声，绝非寻常。他感觉自己刚才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却又不知缘由。

“我观你体內气机，已有根基流转，却未曾烙印藏经阁功法的气息。”莫择天缓缓道，声音如同自九天垂落的洪流，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来挑选功法的吧。按照规矩，一点神识，予我验看。”

陈凡不敢怠慢。

他心念电转，丹田深处，那团完美融合了本源药力与石旭灵力的能量核心微微震颤。一缕极其精纯、带著石旭特有火属性气息的灵力丝线被精准剥离而出，其中包裹著一丝微弱却清晰、完全由灵力模擬承载的“神识投影”。

这缕灵力丝线如同受惊的萤火，颤巍巍地飘向巨人那如同山壁般的指尖。陈凡意识高度紧绷，隨时准备彻底切断这缕灵力与自身核心的联繫，以防不测。

莫择天巨大的手指只是轻轻向前一点，那缕灵力丝线便如同溪流匯入大海，瞬间没入其指尖，消失无踪。剎那间，巨人眼中幽蓝光芒微微一闪，如同最高效的符文仪器扫描过信息流。

“確无领取记录，那你便去挑选一个你喜欢的功法吧。”

莫择天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喜怒，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记住，循规而行，自取所需。”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凡只觉眼前景象如水波般剧烈荡漾、扭曲、褪色！那绝对的虚无死寂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而玄奥的空间。

没有天，没有地。唯有无数巨大无比、散发著各色灵光的书架，如同沉默的浮空岛屿，静静地悬浮在无垠的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