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相(下)(1/2)
「第二个是无定的存在。历年来很多梦里人都认为那群戴着骷髅面具骑着骷髅马的怪物们是恶梦的集合T,我也曾经这麽以为,毕竟看得见的人都知道无定的出现会让梦境变质。
但那是错误的观念,是无定刻意误导我们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是虚幻的恶梦之王。事实很简单,他们不过就是一群高阶的梦里人。这个推测非常合理,能制造出恶梦,能追着跨越梦境,能轻易破解梦里人创造的事物,很显然他们跟我们应该是同类。
我无法解释的是,为什麽他们能同时JiNg通梦里人的三种能力?这不是像个X趋向X分析关於擅长能力的问题,显然有更复杂的原因。我曾经参考受造者与创造者,残缺者与完整者之间决定X的巨大差异,做出他们是梦里人起源角sE的假设。但结果失败了。
他们就像我们一样,有感情或慾望,会愤怒或害怕,拥有某个必须完成的自以为崇高的目标。只是我们通常在现实和梦境漫游,他们则是在梦境和潜意识猎杀我们。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能迅速掌握梦里人的行踪也是拜潜意识所赐。只要有哪个主人看到我们,就会惊动在潜意识等待的他们,因为意识与潜意识无时无刻都在梦境里拉锯。
其实本质都一样,我松了一口气,却也感到失望。
如果你是梦里人应该跟我一样失望。你应该和我一样对於生来就处於被猎者感到困惑,你应该和我一样想挑战宿命论的极限甚至翻转这一切。
但相信我,不要继续探究,不是我知道原因不愿意说,而是任何问题都要懂得见好就收。当无定被证实只是特别的梦里人,这就只是人类发展史上不断重演的轮回,既没有原因,也不会有结果。
就我的经验,不知道答案或许b较好。」
──不具名的日记《章节十一》
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嗡嗡声像几百只蚊子在耳边吵嚷,接着是气味与口中乾燥的味觉,眼前渐渐闪过白光。她看到自己诞生,那种感觉很奇怪,彷佛既是电影中的主角同时又是观众。她学会如何辨识周围的人事物,接着学会辨识自己的名字,学着语言与文字的使用方式,学着情绪与理智的拉扯。
她认识自己的房间,家庭,只是用一种更全面更完整的角度。父亲是交通大队的警察,功绩平平;母亲则是银行理专,靠着JiNg准的眼光与运气做得有声有sE。她是家里的独生nV,原本可能还会有个弟弟或妹妹,但美好的时光马不停蹄般被带过。
母亲在她六岁那年过世,刚从银行下班离开时被当成刚领完钱,一个x1毒者颤抖着手拿着小刀挡在母亲面前。当时母亲并没有抵抗的意思,只是乖顺的打开手提包准备拿钱出来,但手机却在缝隙中被头顶的日光灯照到,反光,x1毒者受到刺激忍不住冲上前杀了母亲,把整个手提包都抢走。
整个过程她确定原本只是听承办的警员转述,此刻却完整的像一台监视摄影机看着整个过程发生。她和父亲第一次看着犯人接受Si刑,结束後心里头空荡荡的十分难受,但没有其他办法。
後来父亲申请转调刑事局缉毒组,十年间成为刑事局最让人头痛的刑警,原因在於那GU嫉恶如仇的气势与g劲。她在国小毕业前就恍然知道,全世界只有她了解推动父亲的那GU动力是什麽,他们共享着一个没有尽头的巨大悲剧。
直到她十六岁,父亲问她未来想做什麽,她想也不想就说了刑警。
如今她终於有机会看清楚当时没注意到的,父亲不舍的表情。那之後父亲执勤时就多了一分犹豫,只有他长期共事的同事知道,但知道并不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那之後没多久,父亲在一次追捕毒贩的最後,在一座停车场的角落,日光灯下两把黑sE的手枪对峙着。
父亲眼中映照着毒贩脸上的恐惧,毒贩眼中却映照着父亲脸上的犹疑。於是结果显而易见,那里成为了父亲的人生终点,也成为她职涯的起点,尽管她那时还在读高中。
丧礼上来了很多父亲在警界的好友,地方甚至中央的官员都来致意,她从父亲的遗书里整理出十几封给不同人的信,那时她没发现原来父亲随时都做好殉职的准备。其中一封是给後来的队长,她亲手交给他,然後就忘记了这件事。
等等,让时间继续走,不要停下来。但没办法,这里所具备的记忆太过完备而完整,她像是光机扫描那样把信里的内容全部看完,终於明白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她不应该知道的,但她知道了,而画面里尚未知道的她进入警校,一路成为刑警。
从这里开始,她巧合的加入父亲生前好友的队上,规划了许多次的攻坚与搜捕任务,成绩斐然。然而同时心中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她只得用更多更强而有力的表现去填满,却怎麽填也填不满。
然後一声枪响,她失败了,与此同时辗转从其他队上听到传闻,原来队长是看在跟她父亲同袍一场,才让她进来队上。
事实不是如此,只是她不知道,轻易的相信传闻,更努力的把自己推入无法回头的角落。队长这时候基於某种原因调来了林可欣取代她的位置,现在她懂得原因,但当时她不懂。
从旁观者的角度,她逐渐看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刑凤芸的刻意引导,卓道凡当时真正想要拯救的对象,以及严正英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天真。破梦者、寻梦者、织梦者,梦里人的三种天赋,与持续追杀着他们的无定,全都回流到脑海中。
还有别的讯息。莫天成不明原因自杀,吴廷峰进行现场蒐证,而队长和邹成宇则在侦办另一件命案,地点与Si者身份有些陌生,但其中有某种关联是只有她知道的事情。那全部都发生在一夜之间,但她只能在这里静静看着…
「我为什麽会在这里?」她突然开口说,这才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她旋即睁开眼睛,石块堆砌成的天花板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或许你不要想起来b较好。」身旁有人说,似曾相识的声音。
「卓道凡。」蓝若萱坐起身,想起来为什麽感到熟悉,不久前她来到潜意识时曾经失去意识,醒来时也是这副光景。「我怎麽又在这里?」
卓道凡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白sE棉衣与灰sE貂皮披肩恍如昨日。「哼,这就是你不小心的後果,把你重新修好费了我们一番功夫。」
「我们?」蓝若萱反SX的看向房间另一侧,三个穿着破布皮盔甲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儿。「无定?」
「看来她记忆恢复得还算完整,这可真了不起,我从来没想过潜意识可以用来做这种事。」说话的人手上缠着黑索,x1引着蓝若萱的目光。
「但记忆还有缺漏,最关键的那一段潜意识的她跟我在追踪的路上,因此没有任何记载。」卓道凡的语气似乎对这件事带有强烈的厌恶。「之後应该会慢慢想起来。」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蓝若萱的手伸向腰间,出乎意料的,记忆中被无定夺走的手枪再次出现,枪柄的粗糙感让她感到安心。
「你应该清楚才对。」卓道凡站起身,整理稍微歪斜的披肩。「在重建的过程中你应该具备了关於这里的概念,还有我们,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看到无定的真面目。」
「你在说什…」蓝若萱直觉想要否认,但她愕然发现自己确实知道这一切。
「你整理一下思绪,好了就下来,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卓道凡说完站起身,跟着另外三名同伴的身影离开房间。
蓝若萱花了b预期中多的时间才理出一点头绪,创造这整个梦境与潜意识的人──如果真的是人的话──具备无法想像的能力,甚至她怀疑可能不是靠四个无定就能规划设计这一切。
这回少了严正英在旁边,古堡的氛围与石头气味让她感到十分Y森冰冷。但那都是想像,潜意识这里没有温度Sh度或任何物理X的定义。她直到这时才终於Ga0懂为什麽上次一来到这里就失去意识,因为这里没有所谓的个人意识。
所有人的潜意识都同时存在着,来到这里,就是从个T变为整T。然而所谓的个人意识却是完全相反的概念,人从一出生就无意识的尝试从整理分裂出个T保有自己,然而被舍弃掉的部分只是换个地方保存。这就是无定之所以能修复她的原因,靠的是过去被分离到整T中的她,一点一滴逆向组合回来的结果。
走下螺旋楼梯,大厅正中央坐着四个无定,棕发碧眼的黑衣男子从某处拿出一张椅子放在桌旁,蓝若萱注意到他来的方向没有入口,但区区这点已经没什麽好意外的了。
「阿寺!」楼梯下方的Y影处有一个黑sE人形物T说。「他治好你了!」
「正英,你被抓了?」蓝若萱皱眉,她才刚觉得自己通晓世界上发生过至少跟她有关的事情,马上就出现一个意外。
「我遇到他们。」严正英朝大厅中央那四个人看了一眼,蓝若萱这才看清楚他身上横七竖八缠着一条长长黑索,绑得好像木乃伊似的只露出头。「唉,一次遇到两个无定,躲也躲不掉。我真Ga0不懂他们怎麽能这麽快找到我们?」
「因为潜意识,他们休息时让自己融入其中随时监看所有梦境,只要你被梦境主人看到,就等同触动防盗警铃。」
严正英未曾想过会得到答案,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真的是阿寺吗?不是无定做出来的假象?」
蓝若萱想了一下。「我想真的是我自己没错。」她抬起头朝大厅中央走去,空着的位子意义非常明显。无定还有话想说。
「你不是第一个踏进这里的一般人,但却是第一个从Si里复活的。」首先开口的不是卓道凡,而是老樊。「我们不知道该拿你怎麽办。虽然这麽说可能让你感到困惑,但如你所见,我们跟你一样是人,至少曾经是。」
蓝若萱皱眉,她以为此刻是宣布判决而不是讨论的时候。「什麽意思?你们不是把我修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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