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闫队的独特审讯技巧)(1/2)
“怎么样?”闫赴给齐怀帆递了瓶水,她接过喝了两口,然后抻了抻上半身长舒口气:“呼…差不多找市局申请测个慌就可以直接施压了,就是他应该没得跑,现在唯一变数是他弟参没参与。哎对了,孙沐没找律师吧?”
“他估计都忘了这茬了。这个孙沐没有孙禾那么稳定,小郑跟他问话的时候他精神状态显得不是特别好,不能用强压。”
“…那你上吧,我怕我把他逼崩溃了再上监察委投诉我。”齐怀帆撇了下嘴,将水瓶随手放在了桌面,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就让小赵把孙禾放了出来带去了接待室。
接下来要开始审讯的是孙沐,考虑到孙沐的状态相较于孙禾不那么稳定,且邻居证言中孙沐性格为人亲和,闫赴推测他可以采取一个以提高自尊建立认同为基础的审讯逻辑,以此降低孙沐的心里防线。
闫赴也同样重新布置了审讯室,他先是将死者生前的照片留在了审问桌上,还关上了室内的一部分灯光,让光线保持一个舒适的状态,并摘掉了墙上的钟反而临时给自己换上了一块手表,但座椅还是维持了之前的摆放。
闫赴让孙沐先一步进入了审讯室自己则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对方坐到审讯室看到死者照片以后一开始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后来又不自然的观察照片,一直到闫赴进入审讯室后问了他第一句话:
“看到这个让你感觉怎么样?”
“…这张照片是之前去鸟岛的时候我给她拍的…”孙沐的声音开始颤栗,捂住脸不愿意再看向照片,一边忍不住的向闫赴回忆起自己与母亲的过往种种。
看他说得差不多了,闫赴适时的安抚他,并借此给他树立了一个高道德标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们和其他证人沟通的时候他们也都说你对家人尽心尽责,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说到这闫赴的话锋一转:“我们还是讲点更深入的东西吧。”
“我知道可能会让你不舒服,刚才你哥哥其实对我们说了很多了,我们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情况,但我还是想看看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以及是什么让你选择这么做。”这里闫赴用了一个语言暗示来让孙沐产生孙禾已经招供的错觉,听完以后孙禾明显的感到紧绷,身体不自主的小幅度的摇摆着安定不下来,但还是立刻否认:“…我什么都没做。”
“我们谈谈你和你母亲争吵的内容吧,关于…赡养和养老的。”闫赴不回应他,继续强迫他面对这个话题。
有可能是出于心虚,也可能是以为警方已经掌握了他们争吵的内容,孙沐不同于孙禾,他直接默认了他与母亲之间存在矛盾:“…那我也不会做这种事的,我连动手都不敢跟她动,不可能是我干的…”
闫赴挑了下眉,接着刻意在孙沐面前看了眼手表,身体向后倾斜着靠在椅背上继续用侵略性的方式问:“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赡养她?”
“也不是不想赡养,我只是感觉和她天天一起生活太紧张了…我处处都要被她管着,根本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辞职这段时间我更是没有自由,花钱的地方全都得经过她…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嗯,你可以继续说。”闫赴又刻意的看了眼手表。
“…就连亲妈都不支持我不包容我,那她生我干什么呢,就是感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事她都要打击我,我真的用尽各种方法讨好她让她高兴,但就是得不到认可。”孙沐的肢体语言开始放松了,双手逐渐的与说出的话有了互动,情绪和语气上也有了起伏,不再是之前那种紧绷的状态。
松弛的肢体语言,这证明这一部分他没有在撒谎,即使这些很有可能只是他的个人感受,闫赴还是点点头,继续引导他把想说的表达出来:“为什么她会这样?”
“可能就是老人那种习惯性的打压孩子吧,我也理解不了,她那么大年纪了也已经定性了,我改变不了她,但我也不能一直这么迁就她…”
说到这一步孙沐的个人情绪发泄的就已经差不多了,闫赴又一次看了眼手表,接着问了孙沐一个相对缓和的问题:“跟我讲讲你们家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
孙沐想了想,开始讲述他与哥哥和母亲平常一天的交流,中间还夹杂了一部分他母亲与他的争吵。他用了两段故事来描述他母亲是如何打压他的自尊,在他说得差不多时,闫赴接着又进一步问了一句与案情相关的:“再跟我说说你母亲在家的最后一个晚上。”
说到这里孙沐的肢体语言就再一次变得紧绷了,他的手臂重新夹在了身体两侧,只有手腕小幅度的摆动着配合讲话,他说了一遍和孙禾相同的故事,但不同的是他的叙述里他洗了碗并一同做了家务。
说到这里,闫赴知道他可以开始问最主要的问题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距离孙沐能够更贴近,一手摩擦着下巴,另一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与孙沐对视:“我们再聊点深入的好吗?”
“…嗯。”
“我感觉到你在强装坚强,孙沐。”闫赴流露出了一个他惯用的充满包容性的微笑,一边伸手将桌面上的文件推远,开始进一步用语言拉进两人的关系:“我能理解你长期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会有多压抑,但你依然承担了这个家中的一部分责任,因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
一边给孙沐带起高帽,闫赴也不忘一边离间他与孙禾,让两人之间产生间隙:“在和你的交流里我能感觉到你和你哥哥形容的完全不一样,但我也知道你隐瞒我了些什么,我没法完全相信你。”
“……”孙沐沉默了,他一时做不出反应。闫赴不理他的沉默,步步紧逼着继续引导他,让他按照自己的节奏去思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但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你乐意看到的,我能理解这是一个事故。”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但我就是绝对不可能对我妈下死手,我真不是那种人…”孙沐还是在为自己重复着辩解,但这次他失误的提出了“下死手”,反而暴露了他与死者间存在过矛盾,闫赴不回应他,又一次调转了话题,他将椅子进一步与孙沐拉进: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接你妈妈同事打过来的电话。”闫赴略过了所有前缀问题,直接把角度假定在孙沐知道这通电话存在的前提上,而孙沐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接被闫赴带着走,顺着他的问题回答道:“…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呢就没接。”
“那这说不过去吧。”闫赴打断他,忽然着用带有压力的方式追问:“你妈妈去上班了但手机都没带,你不觉得奇怪吗,都没想过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她那么大个人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啊,我就以为她没想带手机呢…”孙沐开始语无伦次,单论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通,但闫赴不打算给他太多思考的压力,到这一步他就已经得到他想要的那部分答案了,所以他接着问了审讯中的一个常见问题:
“换个问题吧。如果我们抓到了凶手,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对他?”
这对于嫌疑人来说是个很经典的问题,一般无辜受审者面对这个问题的大多情绪是对凶手的愤怒和疑惑,但有所隐瞒的嫌疑人不同,毕竟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在给自己定罪,因此他们的用词往往会更加含糊。
“呃…我不知道,无期徒刑?我也不是法官…”孙沐做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说到这里时他的身体动作幅度变得更小了,手指紧并在一起,眼神躲闪的不愿与闫赴对视,直到闫赴问他“为什么”,他才磕磕巴巴的接着说:“就是…毕竟分、分尸那么残忍,都杀人了至少是无期徒刑对吧…”
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向外透露了死者是被分尸的,孙沐的话已经相当于认了罪。但闫赴没有在这时揭穿他,反而是将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给了他更多的空间,还轻缓的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两人间又保持了一会沉默,直到闫赴再一次看向手表,他整理了下桌面的文件,还主动微笑着伸手向孙沐示意握手:
“今天就到这就可以了,如果我让你感到压力了希望你能理解,这是我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不这样我就没法完成任务。”
听到结束,孙沐终于放下口气,同样伸出手跟闫赴交握,甚至放松的笑了一声,一边说着:“没有没有,都是配合警察同志工作。”
但闫赴没起身,他接着又进一步的施了点压:“毕竟案子还没结束,之后你还会再面对很多次这种压力,你也知道案情比较严峻,接下来上报给市警察局时上面只会更严肃的对待证人。”
“是…我懂。”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件事。”闫赴忽然又调转了话锋,再一次露出他惯用的微笑,也顺便消解前面营造的紧张气氛,他在纸上写了张字条递给孙沐:
“不论如何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既然负责了这个案子就会负责到底,你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先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后面你有什么新情况都可以直接打给我,我们通力合作,好吗?”
看孙沐接过了字条,闫赴接着进一步拉进两人的关系,再又一次点醒他的道德感:“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亲眼看到的那个你,我能感觉到你的担当和责任心,我看着你母亲的照片就知道她在拍这张照片时有多幸福,她一定还在上面看着你呢。”
闫赴站起身,将死者的照片递到孙沐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孙沐接过照片的手有些僵硬,但他还是看向了母亲的脸。
“下午有一场测谎,你哥哥也同意参加了,你要一起吗?没事,都是自愿的,你到时候要是想走了随时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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