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警局厕所给直男)(1/2)
孙沐在供述中表示,那天晚上他确实和母亲吵架了,争吵的内容依然是些零碎的小事,这次是因为他在网络游戏充了钱被母亲发现。
以往两人的争吵孙禾都只是不满,但从没干涉过,而最近的孙禾莫名的变得暴戾,他一开始会出言责怪母亲,后来会大骂孙沐没有骨气,再后来他动手打了一次弟弟,最后是打了母亲。
孙禾莫名的变得敏感,他的暴力倾向越来越像过去他们父亲的模样,但孙沐习惯了被打压,就像面对母亲,他依然没反抗,就任由孙禾的情绪愈演愈烈。
直到那天晚上。
孙沐哭着和母亲争论,他感觉母亲把他逼得太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连这点自由都没有。没过一会孙禾从外面回了家,他最近经常外出不知道做什么,一到家就看到他们俩在吵架的孙禾忽然暴起,一边愤怒的将手边的东西扔向两人,一边大步向前,伸手推倒了孙沐,母亲黄西华想要阻拦,于是赶紧拍打孙禾的手臂,但令谁也没想到,孙禾转头就用着狰狞的表情,死死勒住了母亲脖颈。
孙沐愣住了,他不敢做任何动作,他害怕自己也会遭遇到什么,于是他就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挣扎中断了气,而孙禾却忽然笑了,释然一样仰头捋着头顶的头发。
孙禾抽了支烟,随后又打了通电话,凌晨两点,一个看上去与母亲差不多大的女人开着车带着两个男人到了家楼下,孙禾叫孙沐跟他一起把尸体抬下楼,而孙沐不敢反抗,他呆愣的就这么背着已经发凉的母亲下了楼,又眼看着那女人指挥着身旁两个男人将母亲装上了车,随后强行拉着他与孙禾一起离开。
孙沐没见过这个女人,但孙禾似乎与她很熟,他看到一向沉默的孙禾对这名女人相当谄媚奉承,而女人也满意的笑着,告诉孙禾放心的做。
车开到了一片孙沐不认识的地方,最终在一个库房门口停下,拉开卷帘门,屋内墙壁上被铺满了透明的塑料布,角落里突兀的摆着一个绿色垃圾桶,自来水管旁边还堆着几袋水泥。
接下来孙沐见识了他人生中最可怖的一幕,母亲没能瞑目的尸体被搁在了地上,而哥哥却递给了他一把锯子,一边催促他说:
“快点,从关节开始锯开。”
他转身想跑走,但卷帘门在这时开始下落,那两个高壮的男人档在他身后,而那女人则威胁他:“你少锯哪块,一会我就把你哪块卸下来。”
他跪在地上恳求女人,而女人却抬头看向孙禾,一边慢悠悠的说:“你要是管教不了你弟弟,我就只能管教你了。”
孙禾立刻恐惧到颤抖,随后一脚踹在孙沐背上让他栽倒,不顾他的抽泣声与求饶声,孙禾愤怒的叫骂着,对孙沐实施着暴力,一脚又一脚的踢踩在他身上。
孙沐不知道这过了多久,他只记得自己浑身疼得麻木,他一直请求着哥哥,直到对方抄起一把菜刀想要砍向他脚背,他才痛哭着同意肢解母亲。
那一段记忆他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机械的照着女人的说法从每个关节处卸下了母亲的一块块身体,又与哥哥一起,听从指示将母亲的尸块装进了垃圾桶,再混合水泥把遗体封装在其中。
在水泥凝固的这几个小时中,女人让他和哥哥洗了澡,换了衣服,还请他们吃了饭,这期间女人不断的与他们对话,调拨着他与母亲之间的矛盾,说着“是母亲的问题才导致了这个结果”。她说得生动而有理有据,哥哥孙禾还在一旁连连附和,孙沐动摇了,他不禁质疑这一切。
人脑在经历巨大精神冲击时会短暂的屏蔽记忆以此来保护人体。孙沐记不起那段他本来恐惧的感受了,唯一有印象的只剩下女人不断对他洗脑的话语:
是母亲的问题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是她自己的问题才导致了这个结果…”讲述完案发的全部经过,孙沐捂着脸,他不敢抬头对上闫赴与齐怀帆的目光。
闫赴现在其实没功夫看他,虽然孙沐是认了罪,但情况反而变得复杂了。齐怀帆和闫赴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被这个凭空出现的“女人”搞愣了。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用现有的证据让孙禾也招供,闫赴和齐怀帆商量了下,最终决定由闫赴留下安定孙沐,齐怀帆则去逮捕了还在接待室等待的孙禾,跳过测谎直接进行审讯。
好在孙禾也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在齐怀帆的强压与孙沐已经招供的事实下,没过多久他也选择了供认实情,说出了他与那个“女人”的相识经过。
女人名为房美代,而孙禾原本是奉阳市地铁公司的一名基层职员,一直在私下与生父还有联络,两人就是在父亲撺掇的一场饭局中认识。孙禾称房美代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知性亲和”,两人很快在一次次交流中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忘年之交,随后,孙禾更是在房美代的怂恿下选择了辞去工作,将自己的全部存款交由对方进行投资。
在之后的相处中,孙禾才意识到房美代的身份的不同寻常,她身边常常跟随着数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弟”,明明并没有实际工作,却每日挥霍无度,还曾主动带孙禾到多个债主家中暴力讨债,但孙禾并不因此对她产生忌惮,反而愈发信任和依赖对方,甚至产生了一种迷样的崇拜感,主动在房美代手下为她工作,成为了其中一名“小弟”。
再后来,房美代开始接触他的家人孙沐与黄西华,在她长期的挑拨中,孙禾与孙沐愈发对母亲产生了不满,尤其是在未来赡养母亲的问题上,两人间也日渐产生了分歧。
一家三口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从最初的争吵,到扔摔家具,再到后来互相动手斗殴,房美代用了短短一个月就让这一家人分崩离析,一直持续到案发当晚。
与孙沐的证词相同,孙禾表示他在那天确实短暂的离开家了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前往了一家棋牌室打牌,而不同在于,等他回到家时,母亲就已经被孙沐掐断了气。孙沐看到他到家后惊恐的向他解释,一边说着“都是她的错”一边死死拉住了孙禾的衣袖请求他保密。
“是房姨让我杀的,你不信就打给她,她答应我帮忙处理尸体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们都得死…!”
孙禾慌乱的看着家中的狼藉,左右权衡后,最终决定将电话打给了房美代。接下来房美代带他们到了一处库房,给了他们工具并教他们如何拆分尸体浇灌水泥,还在第二天早上水泥干透后,叫了两个手下趁着大雨将装有尸体的垃圾桶运输到了街边遗弃。
“你是说…孙沐也认识房美代?”齐怀帆停顿了一下接着问。
“…嗯,他也是听房姨的辞了职然后把存款都给她做投资了的。”孙禾低垂着头,捂着脸不愿意看向齐怀帆。
案情又一次复杂了,原本简单的凶杀案又涉及到了教唆犯罪与涉黑犯罪,就算是齐怀帆也愣了一会才做出反应。她走出审讯室先叫人给孙禾带上手铐,随后吩咐警员确认孙禾与孙沐二人供词的准确性,也就是这位“房美代”的真实身份。
想要确认孙禾和孙沐到底是谁撒了谎并不难,警方简单检查了孙沐的身体,并没有他提到过的受伤情况,又查了孙沐的工资卡,他确实在一个月前将全部存款取出并用网银的形式汇款给了一位账户,就此可以断定是孙沐隐瞒了实情,在简单的施压审讯下孙沐对此供认不讳。
顺着他汇款的账号,警方也很快就摸查到了这位房美代的真实身份。房美代,原名角田美代,以前是中国朝鲜族人,早年从吉林移民至了日本,目前人已经回到了日本境内。
孙禾孙沐二人的罪行已经确凿,市局警员当场就将两人逮捕暂押在了拘留所,但就角田美代一事,闫赴总觉得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他来到市局门口的楼梯阶上坐下,拇指磨蹭着下巴不断,脑子里不断的思考着案情的细节,见齐怀帆拿了瓶水递给他,他伸手接过来却没喝,只是眯着眼凝视着面前:
“我感觉这个角田美代…”
“感觉她不对,还想往下查?”齐怀帆也坐到了他旁边,手臂撑在他肩膀上。
“嗯,感觉她的作案手法太熟练了,这种水平的教唆犯罪和教人杀人分尸的熟练程度不像是头一次。”
“我也觉得,而且她还具备一定的人力资源,一边哄骗人将钱财交手,一边靠这些钱供养更多手下帮助她犯罪,很有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成熟的犯罪网络,作案人都不一定只是她。”
“那…报上去查一查?”闫赴转头,与齐怀帆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点了下头,立刻叫上刚从拘留所回来的郑明空,回到支队与当晚执勤的警员一同整理了案卷,并在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案卷与文件回到市局向上级申请,以奉阳市为范围调取全部类似的教唆犯罪卷宗。
涉及跨国犯罪,黄局对此案件高度重视,立刻吩咐警员筛查了角田美代入境以来近三年内的全部类似案件卷宗。在深入摸查后,目前已有案卷的嫌疑人侧写与角田美代一致的高达5起。
出于闫赴与齐怀帆对角田美代犯罪网络的这一设想,市局重案中队在反复调查与斟酌中,决定向上继续申请以奉阳为范围调取三年内全部涉及教唆犯罪的卷宗,随着调查案件情节愈发严峻,市局也不得不向上汇报给了国家公安部,再由公安部警员立案调查,最终在东三省三年内范围,找到了相关案件19起,8起嫌疑人一致,其余为情节一致,其中就包括了平和支队曾办理的一二六高中案,那个教唆了周凯的嫌疑人。
三年内19起教唆犯罪,这个记录在全国范围内都极为特殊,案情事关重大,公安部立刻组织了专案组与日本方取得联系。平和支队的警员们将案件交手给了专案组警员后也就不再调查,对于闫赴和齐怀帆来讲,本案算是告一段落。
但头一次遇到重案的郑明空就显得有点失落了,忙活了一上午整理文件,午休吃饭时他难得的没什么胃口,闫赴不忍放任他一个人郁闷,于是就轻笑着开口问他:
“舍不得把案子交手啊?”
“…嗯。”郑明空点点头,下意识的又撅着嘴,一边手上开始整理吃剩下的餐盒,想了想又抬头问闫赴:“你不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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