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闫队与齐队的大学生活）（1/2）

闫赴最开始注意到齐怀帆是从大二选修犯罪心理的课堂上，很少给同学予以肯定的荷惜墨老师常在她回答了问题后给她高度评价，再然后他就从预审学专业第一的位置上被挤了下来。

他见识过齐怀帆在课堂上积极的态度，也常在图书馆遇到她成天坐在一摞摞书后，闫赴知道自己输得合理，所以一直都把齐怀帆当做一个有力的对手，但也仅此而已。

久而久之他跟齐怀帆也算成了点头之交，课堂上如果遇到了两人就会尽量凑到同一排方便交流课题，偶尔课后在图书馆或食堂碰面就出声打个招呼，关系不温不热。

齐怀帆在同学间的人缘倒是很好，自信爽朗的性格与热情好学的特质让老师们也都对她有着颇高的评价，闫赴还记得马向荣在课下提到齐怀帆时说过一句：

“她是个天生的警察，她这种人就是为了破案而生。”

真正让闫赴进一步认识齐怀帆的是有一次他顺手帮齐怀帆缉拿了一伙偷盗团伙，后来他才得知齐怀帆在大学城附近蹲守踩点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期间摸清了所有成员身份，固定了多处犯罪证据，并掌握了大部分据点位置，那天只是碰巧遇到了闫赴找他一起帮忙。

当时的情况是两名狡诈的犯人刚实施完犯罪结果不小心被路人抓了包，迫不得已齐怀帆决定实施追捕。闫赴和室友是出来吃晚饭的，从刚到步行街附近时他就看到了齐怀帆一个人穿着瑜伽服站在街边望风，俩人对视上时还朝她打了个招呼，结果没过一会齐怀帆就冲进店里火急火燎的指挥他：

“两个小偷，沿步行街往太原东门去，到C区23号楼。”

闫赴想也没想站起身就跟着齐怀帆一同跑了出去，他没来得及反应，也没时间问齐怀帆事出缘由，就像出于本能的，他知道这时候只需要听齐怀帆指示的就够。沿街果然看到了人群中突兀的跑动，闫赴立刻追了上去，一直到小区东门附近抓捕到了小偷，简单用运动裤的松紧绳在对方手腕上绑了个绳结，最后拉着他到C区23号楼，齐怀帆正巧刚在楼道口制服了另一人。

“呼…现在跟我说明一下吧…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还有三个同伙，在大学城这附近偷盗，有时候还入室，今天让人给发现了，根据我掌握的情况他们应该会回来销赃换下一个据点，我看不收网是不行了，事发突然实在找不到别人就把你一起拽过来了，不好意思啊。”齐怀帆歉意的朝着闫赴挠挠头，而闫赴则没她那么在意：“也算是职责所在了，没什么的。”

两人一直等到警察来，为首的警员肩上顶着三个肩章属于警督，闫赴猜测他是皇秙区派出所的队长，于是就抬手把松紧绳解了下来将人交手。等两个犯人被押上了警车，那名队长才慢悠悠的拍拍闫赴的肩说：“厉害啊，一个人追他们两个，你这体能真了不得。”

“您误会了，我只是帮同学的忙，另一个人是她制服的，况且如果不是她摸清了这伙人的行动路线我也不可能这么快追上，要不是她现在这两人可能已经完成销赃逃脱了。”闫赴赶紧摆摆手，这无论怎么说也都该是齐怀帆的功劳，他不想抢了这个风头。

“哈，这小丫头能抓到个人就不错了，真当自己是警察了啊还行动路线。行了，你们俩来录一下笔录就赶紧回去吧。”这位队长没当回事，哈哈笑了声就打算把这事岔过去，但齐怀帆可不能乐意，多日的努力就这么被他用一句话否定任谁也不能接受，她上前两步和他对峙：

“我们也是警校学生所以我尊称你一句前辈，我得告诉您我不仅摸清了他们的行动路线，还知道这个团伙常驻五人，今天上午刚到翠园小区实施了一起入室，赃款会统一在他们最长停留的主要据点分赃，我之前两次固定了证据报警举报他们盗窃，结果他们至今还在犯罪，我确实不是警察，但如果我是我早就把人抓到了。”

队长被撅了面子，脸上情绪明显没那么好看了：“…行，就当你说得都是对的，但你就算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查案得需要多大的功夫，我们不需要时间吗，哪有你说得那么轻巧！”

“我当然能理解派出所办案需要面临的警力调配问题，所以我现在已经把人和证据都送到你跟前了啊，我替你们把案都查完了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你查的那点东西跟我们在一线跑的警察能一样吗！一个警校都还没出的小姑娘真以为干点文书工作就是当警察了？”

“麻烦端正你的态度，别把你对女警赤裸裸的歧视带进和我的交谈中。”

“你是还想跟警察闹吗？谁让你查了啊，自己多管闲事现在在这无理取闹的那一出给谁看，警告你别影响我们工作！”

闫赴看不下去了，现在这位所谓的队长显得像个被挫了锐气但还要强词夺理的小孩，他不理解对方对待齐怀帆的态度有什么理由这么恶劣：

“你还是反思一下究竟谁在无理取闹吧，这位同学费心费力的协助你们进行抓捕工作，您作为一位派出所的警督不仅不对她表示感谢还无视了她的付出与功劳，真不敢想象在平常的工作里你是不是也这么漠视其他女警的付出。你是一名人民警察，你的态度是时刻代表着全体警务人员的，你觉得如果我们投诉给你的上级领导或监察委他们会不会管这个问题？”

闫赴在体型和气势上占了优势，对方自觉不占理，不情不愿的摆摆手说了句：“…算我用词不考究，咱别争了行了吧，赶紧做完笔录。”

“我没听到对我的感谢。”齐怀帆盘着手臂盯着他，一直到对方被盯得受不了了终于开口：“…谢谢你协助我们办案，行了？”

“我要是少了个三等功我就到监察委举报你玩忽职守。”齐怀帆挑了个眉，心情稍微舒畅了点。对方感觉被威胁还想说点什么回嘴，但最后也只能是没好气的叫她录笔录。

录完笔录眼看着就要上课了，于是俩人打了个车一起回了学校，等下了课齐怀帆才想起来跟闫赴说了声：“刚才谢谢你啊，既帮我抓人又帮我说话，回头我请你吃顿饭吧。”

闫赴故意笑她：“这算什么帮忙啊，这不就是缉拿犯人和维护公民合法权益吗，都是份内工作。”

在这之后两人的关系也就理所应当的更紧密了些，课下的对话多了不少除学习外的交流，关系一直维系到毕业那年，他们都抱着对未来最充实的憧憬，还相互约定以后要一同携手破案。后来闫赴参与了国家公安的“毒株”行动，之后的六年就再没跟对方有机会联系过。

六年时间足够让物是人非了，等真的有机会一同办案时他们俩已经分别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齐怀帆刚被支队停职，而闫赴却已经被分配到平和做了队长。齐怀帆是以编外人员的身份作为荷惜墨老师的助理一同协助调查的，因为出手打了自己的科长而被停了职，晚上吃饭的时候闫赴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她就笑了声，脸上毫无悔意：

“我在奉河区待了六年，这六年我一直都只能做一个基层科员，我为了破案付出的永远是最多的，但这些付出最终连个水花都没打起来，六年到头我依然只是个科员。”

“…他抢了你的功？”

“对，我也闹过几次，但最后那点声量根本是石沉大海，什么风浪也掀不起来，所以最后一次我想着‘妈的，奶奶我不干了’，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为什么这次又没在论功时记我的名，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

“他说女警在实际任务上根本没什么像样的付出，再怎么也没有男的出现场有用。我当时没多想就给了他一拳。”

“…打得漂亮啊。”闫赴咂咂嘴：“你就因为这个被停职了？”

“值啊，至少是值我这六年。”

闫赴不敢评价，他没资格替齐怀帆衡量她的六年，他更多的是唏嘘，感慨同样是专业第一的出身，他的六年可以参与要案功成名就，齐怀帆的六年却轻得像一碗水，就连她自己都选择放任这碗水被打翻，撒了这一地。

他知道自己身为既得利益者没法为齐怀帆讨回什么所谓公道，但他更不忍心看着本来如此优秀的人为了社会的过错轻贱了自己的价值，她该拥有更多的，起码是和她付出的一样多。

平和支队这次协查的是市局的案子，奉阳市内有一名专杀女性的连环杀手，犯案时间跨度长达二十二年，受害人从七岁到三十二岁不等。市局专案组动用了多个角度的警力一直未能取得进展，这次也是专门从刑警学院请来了在犯罪心理学领域有着专精研究的荷惜墨老师给犯人进行犯罪侧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