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河斩(2/2)
李九归看了眼远处携着尘埃来势汹汹的敌人,垂在身侧的十指仿若痉挛般微微卷曲着,半响后,低声应道,“好!”
林隐光反手执剑,剑尖轻触地面,长身直立于那被上古能人一剑劈开的天堑中间,身后两座高崖悬臂遥相对应,一轮血红残阳正落在那一线深沟罅隙之中,仿若浴火而来的战士,以一夫之勇,挡万人之敌。
追杀秦逐北的一队侍卫远远远远看见一人单手持剑,挡于路前,均勒马挺住,马扬前蹄,昂首嘶鸣。
领头之人一见林隐光,面色微惊,道,“林隐光?”抬眸四顾,然后看见了站在悬崖上的太子李九归。
林隐光隐去了唇角惯有的弧度,那双仿若水墨勾勒的眼眸中也无丝毫李九归常见的温暖,使得那张如玉雕琢的脸瞬间便变得萧杀起来,长风撩起他的衣摆,一股凛冽杀气在他周围盘旋,然后漫向四周。
李九归垂眸望着下方,这一对人马各个身负长剑,手持弓弩,全副武装应有数十人,然而孤身立在前方的林隐光却仿若九天而下的神祗般压得对方难以喘息,更不敢有丝毫妄动。
那队人马不敢再向前行进,坐下马匹喷气踅步,双方对峙于这涛涛渭水之上,巍巍天险之中,一时耳边只闻渭水击打两侧礁石向东而去的奔涌咆哮之声。
李九归眉间隐有担忧,这是他第一次与生死较量相距这么近,林隐光虽然武艺高强,但皇宫侍卫亦非酒囊饭袋,李帝当年以武得天下,身边追随者不乏武艺超群,独步天下之辈。
心知若一人真想取你性命,管你高贵若皇帝,身藏重重宫阙,抑或贫贱似弃儿,流浪天地间,在这些高手宗师眼中均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所以专门训练了一批武士名为殿前司卫,各个以一当百,更授以阵法捕敌相互配合之术,若是被困其中,轻易不得脱身,其目的不在于击杀而是拖延,说白了就是杀不死你也要耗死你。
突然,一缕弓弩破空之声携着奔流江水直冲林隐光面门而来,林隐光瞳孔中出现一簇黑点,眼见它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林隐光唇角微勾,仰面后翻的同时,手中长剑于半空中轻轻一划,“叮”,一声金石碰撞的声音缓缓向四周传开,仿佛初春时的第一滴雨露,落入如镜的湖面,荡起的第一圈涟漪,随后而来的便是狂风骤雨,如瀑如注。
弩箭转向,飞向射箭之人,林隐光追着那枚黑色的铁剑,飞身扑向敌方。
领头武士单手策马,瞬间慌乱之后,剑指苍天,身后一众以扇形驱马向前,成合围之势,双方很快短兵相接,林隐光自下而上,与当先之人错身而过的同时,反手一剑斩下其右臂,顺势左手接过被剑划断锁扣直坠而下的连发弓弩,扳动机关,十只黝黑弩箭齐发,直冲敌人坐下铁骑,箭无虚发,均中马眼,马匹激痛嘶鸣,马上武士反应不及,林隐光手起剑落处,惨叫不断,均是一招毙命。
领头武士见状不对,一边高喊结网,一边抖出系于腰间的软金绳索,顿时十数条长绳犹如弓背吐信的长蛇,向林隐光急射而去,同时伴来的还有第二批武士手中的弓弩铁箭,精钢铸箭漫天扑来,封住所有方位,誓要林隐光躲得过索网缚身,也躲不过万箭穿心,除非尔有遁地隐身之能。
李九归双眸骤然圆睁,右脚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侧双手因为紧张而攥紧成拳。
林隐光爆喝一声,手中长剑直插入地,长河斩处栈道皆是开山凿石而成,历经千年风霜,坚固异常,但在林隐光手下,却犹如泥筑,林隐光反手挑剑,带起漫天碎石,碎石携着劲气在空中与袖箭击撞在一处,顿时‘铮铮’之声不绝于耳,犹如骤雨冰雹。
有的碎石余威不减,飞向敌方,马背诸人见之色变,连忙拔剑去挡,手中金索顿时失了准头,林隐光一把抓住正面一根金索,借力飞身而起,高举长剑,对着那领头武士当空劈下,那一剑之威丝毫不逊于当年那开山裂石的长河一斩,将领头武士连人带马一劈两半的同时,激荡的剑气在坚固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近两尺,长达数仗的沟壑。
剩余诸人见状,均吓得面色苍白,手中武器坠地,翻身下马,跪地求饶。
李九归自双方短兵相接后一直屏息凝神,四肢紧绷,此时长吁一气,只觉身体一软就想坐下,连忙伸手扶住一侧的崖壁稳住身体。
林隐光收回长剑归于鞘中,攀上悬崖将李九归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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