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1/2)
「老爷、老爷。」
管事沈瑛一反稳重常态,冒失闯进书房里,弄得褚清微微蹙眉。
「老爷,g0ng里来人了。」
只见褚清波澜不惊,停下笔,淡道:「那就唤上所有人出去。」
沈瑛缓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老爷恕罪,小的这就去。」
突如其来的旨意让褚府兵荒马乱了一阵,虽说有听闻圣上要给自家公子赐婚,但谁也没想到会来得这麽快,甚至连对象都未知,便下了婚旨。
原先他听皇帝的用词,觉着要赐婚的对象,应当不是宗室的nV儿,但,与儿子年龄相配的却又只有宗室的nV儿,於是褚清揣度与天家结亲大抵只是皇帝说的不够JiNg确。
是以,在皇帝提完这事的当天,褚清便把宗室上未出阁的适龄姑娘过了遍,也好有个准备。
他跪在地上,气息稳健,等候着内侍念出皇帝最终的决定,因为无论是谁,他盘算过後都是利大於弊的。
皇帝遣了身旁的内侍,亲自到褚府,尖锐的嗓音贯彻云霄:「圣化二十九载,岁次癸卯七月庚申朔一日,皇帝若曰:於戏,婚姻之序,始於国风,道重人l,咨,褚门昭昭,同平章事清之长男褚念,禀X温良,峥嵘卓卓,才德并茂,秦国长主有nV,讳定琰,徇齐敦敏,四德淳备,及届佳龄可出适褚念,宜行三周之礼,永结秦晋,成两姓之好。」
内侍笑容可掬,将手里的圣旨递给褚念,「褚公子接旨。」
这个时候,身为家主的褚清理应随而一起跪拜,可话音落地,圣意已达。他却迟迟不谢恩,板着脸全无喜悦,嘴抿成一条紧绷地线,失态地维持跪姿,对於天子的恩惠没有任何反应。
褚念眼看形势不对劲儿,连忙稽首:「臣褚念,叩谢圣恩。」
接过圣旨,褚念站起来,压低声,「家严肯定是高兴坏了,您瞧瞧这都还愣在那儿呢,望中贵人见谅。」
紫袍内侍乐呵呵,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正待褚念yu松口气时,却听老人意有所指:「人生嘛,都是年轻过的人,谁没那一两回事。」
未等褚念明了,内侍笑笑地走开了。他回身,褚清还跪在地上,只是丢弃了冷漠的伪装,神情空洞凝视前方。
JiNg明褪去,徒留没有灵魂的身躯。
他都忘了,昭宁公主子nV,一般随父姓,纵然有皇室的血统,论沾亲带故,也多了层纱。
但是她不一样。
秦国长公主嫁给海西人,子nV取汉名,定是从母姓。褚清百密一疏,正巧没算到这。
夫妻别过三十年,绕一大圈回来变亲家。
荒谬感油然而生。
直到膝盖传来钻心的疼,褚清才从思绪的泥沼中cH0U离。
褚念想将地上的父亲搀起,被褚清拒绝了。他有些吃力,缓缓地用仍在阵阵发疼的脚支撑起自己。
「您没事儿吧?」褚念手掌虚虚放在父亲的肘处,离的极近,藉着尽孝的名义,将褚清小至毫发,从头到脚细细看了遍。
令人失望的是,即便如此,褚清也只有步履的微微蹒跚,整个人寡淡地彷佛方才跪在地上失神发楞的人不是他。
「我没事。」褚清收下儿子的关心,但他偏过脸,不让褚念肆无忌惮地继续地揣测。
他克制地收敛脸上任何一丝一毫。
在官场上的习惯,不知不觉渗透他的生活。因为,但凡暴露真实的情绪,弱点将在顷刻间摊在yAn光下,叫人一览无遗。
将心与行分开,褚清早已驾轻就熟。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日子过得小心翼翼,可人算不如天算,凡事总会出现一两个差错,在冰层微微破裂的霎那,总让人冷汗涔涔。
年轻时,褚清会欣然接受这种意外所给予的刺激与挑战,但现在,他渐渐力不从心。最近,无论政务上,抑是家事上,他觉得疲倦如山谷的回音,不停地在周遭回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推开褚念的手,正要缓步回书房,他看见李霜跟了上来。
「老爷……」
「又怎麽了?」褚清最忌讳有人在他心里头想事儿的时候打搅他,此刻,撕去平静的外衣,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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