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邦德的“真爱”(上)(2/2)
拜托。
你装你妈什么梵高呢?你装什么在金钱的浪潮里保持桀骜不驯的高洁艺术家呢?
顾为经他的人生和梵高的人生有半毛钱关系么。
顾为经觉得,他要是梵高,可能已经一大口老血从鼻孔里喷出来了。
求求了。
mr.顾,别来挨我。
他顾为经难道不是整个现代艺术市场资本炒作泡沫里,最大的受益人之一么?
人家梵高同意你的说法么。
梵高一辈子靠画画挣的钱,也许没有现在顾为经一天挣的钱多。梵高一辈子得到机会,和顾为经比起来,就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人家一辈子就卖出了一幅画的人,明明有优渥的生活,却选择流浪的人,完全有资格斥责金钱对于艺术的异化表达不屑。
你在那里说个屁的“俺也一样”啊。
妓女。
这真是一个无比精辟的形容,顾为经觉得自己就是特别典型的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的人。
他甚至搞不好是用金钱,用消费主义来衡量整个艺术价值这件事情的推手之一。
好好扪心自问一下,高贵无比的顾为经,视金钱如粪土的顾为经,斥责伊莲娜家族就只会拿钱砸人的顾为经,他真的不喜欢那些画廊抛给他的后面有一大串零的橄榄枝么?
他难道真的不喜欢伊莲娜家族的女继承人是自己的私人经纪人么?
别在那里乱放狗屁了好吧。
他乐在其中。
他享受的要死,他就像充满了氢气的气球,仿佛要这么一直飞到星星上去。
正因如此。
顾为经意识到自己如此的爱着这样的生活,能够一幅画卖到100万英镑,甚至是他人生之中最让他感到骄傲的成就之一。
顾为经才会觉得苦闷。
“总得有个标准吧。”
树懒先生捕捉到了顾为经声音里所蕴含着的忧郁与悲伤。
“没有人能真正的脱离物质世界而存在,金钱价格是市场给出的衡量一幅作品艺术价值的评价标准。”
“或许吧。”
顾为经想了想,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这样的标准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我总觉得,起码,物质不应该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把一切都只当成赌桌之上的金钱游戏。
输的人自然会输掉一切,输掉金币,输掉灵魂,
而赢的人……能够去赢得所有的一切么?
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玩的问题。
顾为经见过了输掉赌局的人的模样,输的倾家荡产,输的家庭崩溃。
苗昂温、顾林……
问题是,顾为经他也见过一直赢的人啊。比如说豪哥,陈生林——他站在自己的世界观里,他似乎一辈子都在“赢”。
人人都是筹码,人人都有个价码,他没有输过任何一局牌赛,一手手枪,一手钞票,所向披靡。
按照这个理论,豪哥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一场赌局。
他是赌神,他是赌王,他是自带bgm的高进。
从技术上来讲,这要是一场赌技的较量,顾为经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点,老爷子顾童祥就远比顾为经看的明白,最初光头才刚上门的时候,老爷子就准备提桶跑路,举家直接开润了。
可最后……赢的是顾为经。
因为顾为经根本就没赌。
顾为经说“我认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面镜子塞在豪哥的鼻子底下,用一种强大的精神与力量,逼迫对方去照一照镜子。
就像不能见日光的恶鬼见了阳光。
豪哥看了看镜子,然后便化作一阵青烟散掉了。就算不提豪哥,换成那些没那么具有道德上善恶感的赌局。
艺术。
单纯就只是纯粹的艺术市场。
毕加索、罗斯科、安迪·沃荷……这些都是一直在赢,永远都能赢下去的人。
他们真的赢得了一切了么?
一切是什么呢?
如果是金钱,那么大概是这样的。
如果金钱就能代表一切的话,毕加索为什么在挣了大钱以后,很多照片里依旧看上去不算快乐呢?挣钱挣的比伊莲娜家族还有钱,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还在不停的跟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上床。
似乎也该满意了吧?
罗斯科呢?
他1950年几幅画就能拿到了相当于如今快300万美元的报酬,他为什么还不快乐么?为什么他在有严重心脏病的情况下,那么凶狠的对待自己,一天恨不得抽上20根香烟,再灌两瓶威士忌?
他在报复谁?
他在和谁战斗?
他在寻找什么?
“顾为经,你见过迈毕斯么?”
萨拉老奶奶给他的画展打了一个a级的评价。可顾为经仿佛还能看到,那位几乎见证了过去半个多世纪西方美术行业所有迭起兴衰的老奶奶,满头银发的做在自己的身边,冷冷的问着自己。
输掉赌局的人,输掉一切。
无论是金币,还是灵魂。
赢得赌局的人,把桌子上的所有筹码全部都放入囊中,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金光闪闪。
直到连身体也变成了金色。
那么灵魂呢?
那么灵魂又去了哪里呢?
这真是一个无比奇妙的悖论。
“我们的艺术行业有一套价值观,它关乎于财富,是由金钱所构筑而成的神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