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救助站的火柴盒(1/2)
他从公文包掏出《国產现实题材国际传播白皮书》,“去年《美丽的大脚》就是靠乡村教师的形象,拿到了蒙特娄的人道奖,周迅的演技完全能驾驭。”
寧言望著顾怀山鬢角的白髮,想起《孤独的女人》的发行协议。
上影作为主发行方,中影爭取到30%的国內院线份额。
他拿起笔,在分镜稿上画下乡村教师的剪影,却在教师口袋里添了个银铃鐺掛饰。
像楚晓柔留下的那枚,作为对威尼斯评委的视觉呼应。
“《盲井》的矿难戏,”寧言转向韩三屏,“我可以剪到两场,但保留王宝强发现安全隱患时的手部特写,他指甲缝里的煤灰,是真实矿工的印记。威尼斯的『新现实主义单元』需要这种细节。”
韩三屏敲了敲《盲井》的票房预估表:“中影可以给你300块银幕的点映,但必须在片尾加安全生產公益gg。”
他紧接著压低声音,“老周还说,如果你肯把《孤独的女人》的英文名从《the lonely woman》改成《hope in the village》,电影局可以特批你带著周迅去威尼斯。”
“毕竟,他们不想让西方看到过於尖锐的现实议题。”
暮色渐浓时,顾怀山忽然从公文包取出个木盒:“这是上影库存的35mm胶片,德国爱克发的老货,適合拍被拐村的雨戏。”
他望向寧言,“当年拍《淮海战役》,我用这种胶片拍烈士的血,红得像丹参根——审查没剪掉,说像红旗的顏色。现在《孤独的女人》的发行,上影可以给你留50%的海外代理权,但国內院线……”
寧言接过木盒,指尖触到盒盖上的“上影厂1990”钢印。
他明白顾怀山的潜台词:上影主导发行,中影想分一杯羹,必须在审查上让步。
“我给《孤独的女人》加两场戏,”寧言翻开新的分镜,“一场是被拐妇女教村童唱《茉莉》,一场是乡镇干部定期走访……走访的干部,由当年打拐英雄本色出演。”
韩三屏的眼睛亮了:“这个好!让民警本色出演,既符合审查要求,又能做政法系统的定製放映。”
他拍了拍寧言肩膀,“年轻人,別学老顾当年硬刚审查,现在讲究『建设性现实主义』。问题可以提,但得给出解决方案。周迅要是能拿威尼斯影后,也算给咱们中国电影出口气。”
顾怀山发出一声冷笑:“当年《淮海战役》的解决方案,就是把国民党士兵的投降戏拍得比衝锋戏还长。”
然后他望向寧言,“不过你比我们幸运,现在有国际电影节做后盾,《孤独的女人》的海外版权,上影可以帮你谈,但国內发行份额……”
他又看向韩三屏,“老韩想从中抠10%,得拿《盲井》的点映排片来换。”
寧言摸出手机,相册里存著周迅在农村的採访视频。
她蹲在土墙前,手里握著被拐妇女的银簪,眼神里混著倔强与恐惧。
这正是威尼斯评委渴望的“东方女性真实生存图景”。
他有些想明白了,顾怀山的“审查如河”不是退缩,而是教他在河水里踩稳石头,让真实的细节顺流而下。
晚上九点,会议室的灯光映著三个人的剪影。
韩三屏的雪茄换了第三支,顾怀山的热红酒凉了又热,寧言的分镜稿上布满修改痕跡,银铃鐺镇纸压著半张《孤独的女人》的威尼斯申报书。
“最后一个问题,”韩三屏敲了敲演员表,“周迅的档期能配合威尼斯宣传吗?她现在还在拍陈凯歌的《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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