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草堂烟雾诗剑隱 血战余韵鹤声寒（2/2）

李园园却在此时突然插话道：“爹爹，您就別问他了！他方才明明就打不过那些黑衣人，若不是本姑娘我及时出手相助，他……他早就被那些贼人剁成肉酱了！”

平风遥闻言，脸上更是一红，只得低声道：“多谢……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李道对李园园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多言，隨即又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盯著平风遥，沉声道：“这飞针、飞刀之术，乃是蜀中唐门独步武林的绝学，又岂是江湖之中隨便哪一人都能使得的？小兄弟，你的师承……究竟是何来歷？”

平风遥见他追问不休，只得硬著头皮拱手回道：“启稟前辈，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从未曾向我提及过他的名讳。他也只是偶尔兴之所至，才会指点我几手粗浅的功夫。后来……后来他又派了一个老头来照看我……”说到此处，他觉得老头唐统不应该连个名姓都没有，便又改口道：“呃……那个老头……他姓唐，便是他们二人，教了我这些粗浅的把式。”想起老头“唐门之事，莫要再提”的嘱咐，他便不敢再多说半句。

李道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沉吟道：“哦？姓唐？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平风遥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究竟叫什么名字。平日里，我都……我都叫他老头。”

李道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问道：“呵呵，小兄弟，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平风遥有些傻愣愣地答道：“我……我叫平风遥。”

李道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说道：“唐门弟子之中，確然没有姓平的。你方才所说的那位姓唐的老者，想必与唐门有些渊源，或许……或许便是唐门的某位前辈高人。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处？”

平风遥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黯然神伤之色，声音低沉地道：“他……他已经死了。不过……前辈您，也算是为他报了仇了。”

说到此处，平风遥胸前那道被黑衣人首领划伤的口子，又开始隱隱向外渗出血跡。李道见状，沉声道：“小兄弟，你方才受了不轻的刀伤，我观这伤势颇为严重，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会留下后患。你且隨我回浣鏢局，我让局中大夫为你仔细诊治一番如何？”

平风遥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却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前辈美意，只是皮外小伤，不碍事的。晚辈在山中长大，时常受伤，自己胡乱寻些草药敷上，便也好了。”

李道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道：“呵呵，小兄弟此言差矣。你既与唐门有缘，又……又出手救了小女园园……”

李园园闻言，却是不服气地抢过话头，噘嘴道：“爹爹！他方才明明就打不过那些黑衣人，若不是本姑娘我及时出手，他……他早就……”

李道再次对李园园摆了摆手，笑道：“呵呵，我唐门弟子，在外行走江湖，本就应当相互照应，此乃门规。”

李园园闻言，扬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道：“照应罢，照应罢，这天底下姓唐的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是唐门弟子不成？”

平风遥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前辈厚爱，晚辈心领。只是……只是晚辈尚有其他要事在身，便……便不再多做打扰了。”

李道闻言，却是一把拉住了平风遥的手臂，沉声道：“小兄弟，我辈江湖中人，恩怨分明，从不轻易亏欠他人恩惠。你今夜出手救了小女园园，此乃大恩，我李道必定要还你这个人情。你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我浣鏢局在蜀中地界，也还算有些薄面，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那李园园听到此言，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言语，似乎对父亲此举颇为不满。

平风遥闻言，不由得愣了一愣，迟疑片刻，方才开口问道：“前辈……鏢局……鏢局可以帮忙找人么？”

李道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哦？不知小兄弟要找何人？”

平风遥犹豫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期盼，缓缓说道：“晚辈……晚辈要寻的是我的师父。他……他无名无姓，无面无形，或许……或许只有在三更灯火、五更鸡鸣之时，才能在锦官城的某场血雨腥风之中，闻到他身上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酒气。”

李园园却冷笑道：“你这是要找人？还是寻鬼？”

平风遥本欲反驳，可细想，却又是如此，只好悻悻说道：“人也罢，鬼也罢，能找著，就行。”

李道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隨即却又正色道：“江湖中的人，往往如此。酒喝到断肠之处，要找的人，自然会来登门討债。血债追到第七重绝境，要见的人，便会从仇家的刀口之下，自己爬出来。”

平风遥抬头看著李道，眼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摇了摇头，道：“那……那我应该如何是好？”

李道目光深邃地注视著他，沉默片刻，方才沉声道出两个字：“等。”

风，似乎更冷了。月，也似乎更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