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乐安公主与巩永固(2/2)
巩永固的背脊瞬间绷直,喉咙艰难的滚了滚。他何尝不想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可身为駙马都尉,规矩森严。他只能將这份热血藏於心底。他咽了咽唾沫开口道:
“殿下...莫要陷臣於不义。太祖祖训犹在,臣若私蓄甲士,与谋逆何异?”
他下意识看向门外,又压低声音,声音里满是忌惮:
“唐藩募兵被圈禁凤阳。前车之鑑,臣不敢忘!”
朱慈烺正要开口,却听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只好凑近巩永固,低声道
“我今日所言,还请姑丈三思。我闻姑丈与新乐候交好,可將我的话与他商议。时局纷乱,总要留条退路。”
吴有性从內室转出,眉头紧缩。二人连忙起身。朱慈烺开口道:
“先生,姑母病情如何?”
吴有性拱手一礼,声音低沉:
“殿下,駙马。公主肺腑鬱结,气血两亏,更兼外感风寒,已非一日之疾。若在拖延,恐...”
他话未说完,巩永固疾步上前,一把攥住吴有性的手腕:
“先生务必救她!无论何等珍惜药材,我即刻差人去寻。”
吴有性轻轻拍了拍巩永固手背,示意他冷静:
“駙马且宽心,小民先开一剂清肺饮,暂缓咳血之症。但公主此病,根在忧思过度...心病还需心药医。”
朱慈烺闻言点了点头:
“姑母自降后,每逢年节只能递贺表入宫。想来思念康太妃过甚。年节將至,我当请父皇准姑母入宫省亲,以慰天伦。”
巩永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旋即又暗淡下来,他低声道:
“殿下好意,只是...今上素来。”
朱慈烺知其意,崇禎因西李移宫旧事,多年来一直禁止母女二人相见。他上前握住巩永固的手,开口道:
“姑丈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今日能来便是明证。只是...天下板荡。东宫需人,望姑丈助我。”
吴有性在一旁默默听著,忽然开口道:
“駙马,公主这病最忌忧思。若能了却忧思,对病情大有裨益。”
巩永固闻言一惊,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
朱慈烺会意:
“姑丈勿虑,吴先生乃我私人。”
他顿了顿。沉声道:
“国朝虽禁勛戚畜养家丁,但值此存亡之际,岂能拘泥於祖制?姑丈与新乐候皆为皇亲,若能暗中联络忠勇之士,组建一支精锐家丁,他日若京中有变,至少...能护姑母与家人周全。”
正待巩永固要开口,厅门被敲响一个小侍女疾步入內。立刻叩首道:
“太子殿下,內院门外有东宫侍卫前来,说有急事稟报。”
朱慈烺与巩永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开口道:
“姑丈,那我就不叨扰了。你且安心照顾姑母。待姑母醒来,烦姑丈转告,我日后再来看她。”
巩永固连忙躬身相送,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他低声道:
“殿下今日所言,臣会仔细思量。只是此事牵涉祖制,还望殿下慎之又慎。”
朱慈烺微微頜首,带著吴有性朝外院而去。巩永固则跟在身后相送。
来到內院外,只见那管事嬤嬤还守在门旁,她见太子出来,慌忙跪下: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淡淡的嗯了一声,隨后冷声道:
“駙马乃皇亲,不要仗著宫里派来的身份,以奴压主。”
那嬤嬤身子一颤,额头抵地:
“奴婢不敢。”
“不敢最好,若让本宫发现你阳奉阴违,本宫不介意送你去浣衣局养老!”
嬤嬤连连叩首:
“奴婢知罪,奴婢不敢了。”
朱慈烺不再看她,转向巩永固道:
“駙马,府中若有刁奴作祟,儘管告知本宫。姑母病重,最忌烦扰,这些琐事不必忍让。”
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低声道:
“多谢殿下体恤。”
这时那位东宫侍卫这才上前对著朱慈烺耳语道:
“殿下,丘侍读回来了。”
朱慈烺也不在耽搁,他对巩永固点了点头,才大步离去。
巩永固看著太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观太子今日言行,分明是要拉拢勛戚,暗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