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叛逃（1/2）

一路摸到到先前卫兵的营帐前，他们才停下了脚步。约卡朝马修打了个手势，让他在原地等著。

营帐的牛皮被积雪压得低垂，约卡抽出腰间的松枝——尖端不知何时裹上了冰壳。

挑开帘缝的瞬间，混著马粪味的暖气扑面而来。四具身躯横陈在狼皮褥子上，空酒囊堆成小山，咸肉渣在虱子爬动的胸毛间闪烁。

约卡踮脚行走的模样像极了沼泽巫婆。

微弱的松油灯映照出一地乱七八糟的人形，他先摸走桌上和地上的酒囊，麦饼用牙齿试探硬度，专挑烤得最脆的塞进裤襠暗袋。

当手指触到咸肉时，某个卫兵突然翻身，手套砸在同伴肚皮上。

马修在帐外看见约卡瞬间凝固的背影。老人后仰的姿势仿佛被蛛丝吊住，直到鼾声再起，才继续將咸肉撕成便於吞咽的细条。

临出门时约卡又背上两把长剑，捲起一捆罩袍。

最后瀟洒的一甩衣袖，从乾瘪的肠道里挤出一团废气作为回礼，掀了门帘往雪地里去了。

马修目瞪口呆的望著约卡抱著大堆东西从凶神恶煞的士兵们的营帐里出来。他结结巴巴的问：“约卡叔叔，你…你怎么…做到的？”

约卡把咸肉条塞进他牙关，顺势用剑柄托起他下巴：“嚼著这个说话。”

老人歪嘴一笑，把一堆东西塞他怀里，让他帮忙抱著，隨后得意的解释：“这些卫兵，才不会去干那些脏活累活。一到晚上必喝醉。”

“我们要是去偷輜重车，肯定会被守夜的软骨头发现，到时候咱们就难逃一死了。反而这卫兵的营帐，没人敢靠近，看似危险，实则最安全。”

“守著那些燕麦桶的，不是饿绿眼的农奴，就是等著抓人顶罪的杂种。而这帮老爷兵...“他朝营帐方向啐了口痰，“你把他们老婆偷了都不会醒。”

说完，他感慨似的拍了拍马修的肩膀：“干这个事，最需要防备的不是那些卫兵，反而是我们的同乡。”

“这帮杂碎人少又懒，根本没可能发现我们，事后发现了也懒得来追。反而我们的乡邻，如果发现我们能跑，他们会拼了命的把我们留下来。”

马修抚摸被塞到自己怀里的长剑，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丟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不会追查吗？”

约卡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他们只会以为是其他卫兵偷的，这事可太常见了，根本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好了，废话少说，快走，路上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说。”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哀鸣，约卡拽著他拐进冰封的溪道，溪水在冰层下呜咽，倒映著他们扭曲的身影。

“等会过谷口哨卡...”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刮擦声。老人瞬间把马修和包裹按进雪堆，自己却直挺挺跪了下去。

“大人行行好！”约卡突然换上哭腔，额头把积雪磕出深坑，“我侄子病得快死了...”

马修从雪缝里窥见个佝僂身影——竟是同村採药的老巴里！那人提著盏风灯，狐疑地凑近查看。

约卡颤巍巍掀起衣摆，露出马修青紫的小腿：“您摸摸这烧的...”

就在巴里弯腰瞬间，老人袖中滑出寒芒。风灯骤然熄灭，雪地里响起闷哼与翻滚声。

“学会了吗？”约卡喘著粗气扯起马修，剑尖滴落的血珠在雪地点出红梅。

越过巴里倒地的尸体，两人迅速通过谷口。

马修望著故乡方向颤抖：“我们去哪...村子都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