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铜钱一响,鬼神难挡(1/2)
晨雾里那只枯瘦的手勾了两勾,铜钱震颤得更急,冰面都被震出细密的裂纹。
陆寒喉结滚动,右手缓缓覆上怀中凸起的铜钱。
这是雾影婆婆三天前塞给他的,说“能挡一次劫”,当时他只当是江湖骗子的戏法,此刻却觉得掌心发烫,像握著块烧红的炭。
“莫动。”
燕北的断剑突然横在他腕间,声音比冰面还冷。
“她要拿便拿,强留反折寿数。”
话音未落,那只手已穿透晨雾。
陆寒这才看清来者:佝僂的背裹著灰布衫,白髮间插著根褪色的红绳,脸上爬满蛛网似的皱纹,唯独有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黑玉。
“小友倒是沉得住气。”
雾影婆婆的声音带著沙砾摩擦的哑,枯指直接戳向陆寒心口。
他本能要躲,却被燕北按住肩膀。
守墓人的掌心像块冷铁,压得他肩胛骨生疼。
铜钱“叮”地弹起三寸高,被雾影婆婆精准攥进掌心。
她对著光翻转铜钱,锈跡斑斑的表面突然泛起青芒。
“能镇压归墟之力,但也只能撑三次。”
她抬眼时,陆寒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那目光像能透过皮肉,直刺进他丹田翻涌的暗潮里。
“你要想活命,就得学会控制它。”
“你是谁?”
陆寒的声音发涩。
他分明记得三天前在山脚下的茶棚,这老婆子还瘫在竹椅上啃黄瓜,说“小友印堂发黑,十两银子解灾”,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雾影婆婆把铜钱塞进他手里,指腹重重碾过钱孔:“我是谁不重要。”
她转身时,灰布衫扫过冰面,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脚印。
“重要的是——”
她的背影没入雾中,尾音散在风里。
“你能走到哪一步。”
“走。”
燕北的断剑轻磕他后膝弯。
陆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镜湖边只剩他们两人。
玄阳子和苏璃的身影早被晨雾吞了去,连方才传讯的丹顶鹤都没了声息。
守墓人踩著冰面往湖中心走,每一步都在冰面敲出脆响。
陆寒跟著他绕过老槐树,绕过半浸在水里的断碑,直到一座半掩在冰层下的石台破冰而出。
石台上刻满他从未见过的纹路,像剑痕,又像某种野兽的爪印,在晨光里泛著幽蓝。
“上古战场的遗蹟。”
燕北蹲下身,断剑在石台上划出火星。
“当年归墟剑与蚀骨剑斗法,这里被剑意犁了七遍。”
他抬头时,陆寒看见他眼底有暗纹闪过,和秦昭掌心的纹路极为相似。
“也是唯一能让你稳定剑意的地方。”
陆寒刚要问“归墟剑”是什么,丹田突然翻涌。
那团他一直压著的暗潮猛地窜上来,像有把钝刀在搅他的经脉。
他踉蹌著扶住石台,指甲深深掐进石缝里。
石台上的纹路突然亮了,顺著他的指尖往胳膊上爬,凉得刺骨。
“引剑意入纹路。”
燕北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別用灵力压,用你的……”
他停顿片刻,“用你的心。”
陆寒咬著牙,鬆开攥紧的拳头。
那团暗潮不再被压制,反而顺著他的指尖涌进石台。
石纹亮得更盛,从幽蓝变成炽白,照得他眼前发。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咔声,汗水顺著下巴砸在石台上,瞬间凝成冰珠。
“疼就对了。”
燕北突然伸手按住他后颈,守墓人的掌心竟有了温度。
“归墟之力不是你的敌人,是你要驯服的兽。”
与此同时,镜湖岸边的老槐树下,苏璃的短刃抵在玄阳子喉间。
她的手在抖,抖得刀刃直晃:“你说不是凶手,那我父母的血是怎么溅在你剑上的?”
她从袖中抖出块染血的碎布。
“三年前我在乱葬岗捡到的,上面的剑痕和你惯用的『玄天七式』一模一样!”
玄阳子望著那碎布,眼眶慢慢红了。
他从怀里摸出块玉佩,递到苏璃面前。
玉佩裂成两半,半块在她手里,半块在他掌心,合起来是朵完整的莲。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信物。”
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锁。
“当年他怀疑宗门內部有人勾结魔教,於是……”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
“於是让我替他送你出谷。
那夜我去接你们,正撞见魔教的人……”
苏璃的短刃“噹啷”落地。
她颤抖著接过玉佩,两半玉珏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莲纹里还嵌著半粒血珠,已经黑得发乌。
“所以你故意让弟子袖口沾血?”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掉。
“你怕我查到你头上,就用野熊的血做幌子?”
“我怕你衝动。”
玄阳子伸手想碰她的肩,又缩了回去。
“幽冥宗的人还在找你,你父亲的笔记里记著……”
“够了。”
苏璃转身跑向湖边,晨雾沾湿了她的发梢。
她远远看见陆寒跪在石台上,脊背绷得像张弓,石台上的光映得他侧脸发亮。
她抹了把脸,加快脚步——那里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有更危险的局需要她去破。
石台上,陆寒的指甲缝里渗出血来。
他能清楚感觉到,那团暗潮正顺著石纹往外淌,每淌一分,他的经脉就轻鬆一分。
燕北的声音像敲在他心尖上:“再引三分,对,用你的剑意裹住它……”
突然,石台上的光猛地暴涨。
陆寒眼前一白,听见一声清越的剑鸣。
不是从外面,是从他丹田最深处传来的。
他鬆开紧咬的牙关,鲜血混著口水滴在石台上,却在接触石纹的瞬间被吸得乾乾净净。
“成了。”
燕北退后半步,断剑上的缺口突然泛起微光。
“第一层『御我』,你摸到门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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