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剑骨焚心,寒光映血(1/2)
暮色彻底沉进镜湖时,陆寒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竖起。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掌心铜钱的温度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攀升。
不是灼烧,而是像块被火烤过的生铁,带著钝重的烫意往皮肉里钻。
三天前雾影婆婆说“能挡三次劫”,第一次是破境时剑气暴走,铜钱替他挡了反噬。
第二次是林间那阵腥气,铜钱凉得像浸过冰水。
此刻第三次的烫,倒像块烧红的烙铁,在提醒他:该来的,终究来了。
冰面倒映的月亮突然晃了晃。
陆寒没有回头。
他盯著冰面里那个被月光拉得细长的影子,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靴底碾过枯枝的声响,像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却仍没瞒过他刚突破剑意圆满的耳力。
山风卷著松针的清香掠过,混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那是幽冥宗弟子惯用的薰香,秦昭身上总带著这种味道,甜腻里浸著股腐木的腥气。
“你来得比我想像中早。”
陆寒声音平稳,指节却在铁剑剑柄上掐出青白的印子。
他缓缓转身,月光恰好从云层后漏下,將身后那人的轮廓照得一清二楚。
秦昭立在三步外的雪地里,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缀著骷髏纹的革带。
他嘴角掛著陆寒在茶棚初见时的冷笑,左眼角那颗硃砂痣隨著笑容轻轻颤动:“陆兄弟突破得也比我算的快。”
他抬手虚虚一引。
“不过无妨,我这趟来,本就是要送你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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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陆寒听见四周传来细不可闻的“咔”声。
他瞳孔微缩。
那是符咒被激活的脆响。
抬眼望去,三十余盏红灯不知何时悬在林间枝头,灯芯燃著幽蓝火焰,將雪地映得泛著诡譎的青。
红灯之间浮起暗红符文,像活物般游走,在两人头顶织成张网状的血幕。
“血契。”
陆寒咬出这两个字时,舌尖泛起铁锈味。
他记得苏璃曾说过,幽冥宗最恶毒的禁术,用活人血祭引动天地因果,受契者会被施术者以血脉锁死,生则为奴,死则为鬼。
此刻那些符文正顺著他的衣缝往皮肤里钻,他能清晰感觉到,有根细如髮丝的红绳正试图缠上心臟。
秦昭往前走了两步,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清晰:“別慌,这血契不是锁你,是助你。”
他抬手抚过自己心口。
“你体內的归墟剑灵残魂总在反噬,对吧?上次突破时,你差点被剑意绞成碎片——若不是那枚铜钱...”
他顿了顿,笑容更深。
“我这血契能帮你彻底唤醒剑灵,到时候莫说化神,就算渡劫期老怪,也得在你剑下低头。”
陆寒望著他眼底跳动的幽蓝火焰,忽然想起三天前苏璃捏著玉珏时的眼神。
那时她也是这样,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著最危险的事。
他摸向腰间铁剑的手紧了紧,铁剑虽钝,却在他掌心传来温热的震颤。
这是剑胚认主的徵兆,也是归墟剑意甦醒的信號。
“你以为我会信你?”
陆寒的声音里裹著冰碴。
他能感觉到,那些红绳已经缠上了肋骨,每呼吸一次,就勒紧一分。
铜钱的温度突然暴涨,烫得他掌心冒起青烟,却始终没能完全烧断红绳。
“信不信由你。”
秦昭的指尖浮起暗青色纹路,像条活过来的蛇。
“但你总得试试——毕竟,你不想再看著在乎的人因你而死吧?”
他话音刚落,陆寒眼前闪过苏璃在茶棚咳血的模样,闪过萧无尘在演武场被剑气反噬时苍白的脸,闪过铁匠铺老周头被流矢刺穿胸口的瞬间。
红绳猛地收紧。
陆寒闷哼一声,单膝跪在雪地里。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呻吟,能看见血珠顺著指缝滴在雪地上,绽开小小的红梅。
归墟剑意突然从丹田翻涌而上,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在经脉里横衝直撞。
他咬得满嘴是血,却仍死死咬著牙。
他不能让这股力量失控,不能再害了別人。
就在红绳即將缠上心臟的剎那,一道银光破云而下。
那光来得极急,像道被抽离的月光,撞碎了头顶的血幕符文。
陆寒抬头,看见个青衫人影踏剑而来,腰间悬著柄断剑,剑鞘上的裂纹里泛著冷光。
是萧无尘!
他记得这位玄天宗剑修长老总板著张脸,此刻却连道袍都沾著血渍,眼角还凝著未乾的血珠,显然刚经歷过一场恶战。
“住手!”
萧无尘的断剑嗡鸣著出鞘,剑气扫过之处,红灯纷纷炸裂成碎片。
他落在陆寒身侧,反手將断剑插入雪地,剑刃没入三寸,却让整座镜湖的冰面都跟著震颤。
陆寒能感觉到,那些红绳正被断剑的剑气一寸寸绞碎,可归墟剑意却更狂暴了,像在回应断剑里某种熟悉的气息。
“护道者后裔。”
秦昭的脸色终於变了。
他后退两步,指尖的暗青纹路疯狂游走。
“你竟敢为了个小修士暴露身份?”
萧无尘没有理他。
他低头看向陆寒,眼神里翻涌著陆寒从未见过的复杂——有疼惜,有愧疚,还有种近乎绝望的释然。
他抬起手,掌心浮起个金色法印,法印中心刻著个“锁”字。
“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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