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傻柱出现（2/2）

是傻柱。

他手里还拎著一个装著几个冷硬窝窝头的破布袋子，显然是早起捡煤核或者去黑市倒腾点小东西回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像阎埠贵和刘麻子那样惊恐逃离。他那双过早被生活磨礪得有些世故、此刻却异常平静的眼睛，越过地上狼狈逃窜留下的痕跡，静静地落在巷子深处，那个被灰白冰晶覆盖、如同怪异冰雕般的人形上。

他的目光，尤其落在了唐龙脖子下方、胸口被阎埠贵抠过、冰晶略显薄弱的位置。那里，青铜铃鐺的轮廓在薄冰下若隱若现。

傻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恐惧，也没有贪婪。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著巷子深处，朝著唐龙躺倒的位置，走了过去。

破旧的布鞋踩在骯脏的冰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吧唧声。

他在距离唐龙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帆布书包被他小心地放在一旁乾净的砖头上。他没有像阎埠贵那样伸手去碰，只是静静地蹲著，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著薄冰下那枚青铜铃鐺的轮廓。

巷子里死寂一片，只有远处隱约的市声，和傻柱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久到唐龙那点残存的意识几乎要再次被黑暗彻底吞没。

傻柱终於有了动作，他伸出右手，不是抓向铃鐺，而是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將一根乾净但同样瘦削、带著生活粗糲痕跡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覆盖唐龙胸口的那层灰白冰晶之上。

指尖落点，正是那枚青铜铃鐺的中心位置。

没有惨叫，没有异光。

傻柱的指尖触碰到冰晶的剎那，他瘦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他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瞳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得如同初生星辰的淡金色光芒，如同拨开厚重乌云的晨曦，极其艰难地、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隨即隱没。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剎那的光芒只是错觉。他缓缓收回了手指，指尖没有任何变化。

他站起身，背起帆布书包，拎起装著冷窝窝头的布袋，最后看了一眼冰晶覆盖的唐龙，还有他胸口铃鐺的位置。眼神复杂难明，有困惑，有一丝极淡的瞭然，还有更多无法解读的情绪。

然后，他转过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条堆满垃圾的死寂窄巷。脚步依旧平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巷子里，只剩下唐龙僵硬的“冰雕”，和那枚被薄冰覆盖、內里裂痕处幽蓝光芒彻底熄灭的青铜铃鐺。

以及，他意识沉沦前，最后捕捉到的、傻柱转身离去时，唇边无声翕动、吐出的几个模糊音节：

“锁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