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暴在上（2/2）

暴风雨……真的会来吗？

悔意如潮水涌上来，他的下唇都被咬出血。

就在此刻，海风骤然咆哮。

天空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开，阴云在顷刻间吞没了光明。

狂风怒吼，海浪瞬间翻卷，黑暗从天顶压下。

电光撕裂半边天，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

巴尔加斯整个人僵住，然后猛地站起，瞳孔骤缩，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

他推开船长室的门，雨水当头浇下，湿透他乱蓬蓬的头髮。

他抬起双臂，像疯子一样仰天大笑：

“是现在！全速前进！给我杀掉李维！”

甲板上的水手们也全都惊呆了，隨后爆发出近乎癲狂的欢呼。

恐惧被暴雨掩盖，他们握紧武器，双眼里燃起復仇的光。

在暴雨的帷幕下，十艘船如同海兽般扑向海峡中央，企图把启航號死死咬住。

——而这场风暴，也註定是李维与巴尔加斯命运的分水岭。

另一端，启航號上，炮手们震惊地望向骤然天黑的天空。

维罗妮卡的呼吸一滯，紧紧拉住伊莎贝拉的手：

“这……这是什么鬼天气？”

李维的眼神微微收缩，却依旧冷峻如铁。

——暴风雨来临，局势彻底逆转。

马尔科正蹲在左舷的炮舱里，身旁是忙碌的长炮和炮手。

骤然袭来的暴风把海水打得从舱口涌入，冷得像刀，混著雨点一阵阵灌在他脸上和他脚边的木屑上。

炮舱里立刻瀰漫起海水与硝菸灰混合的刺鼻味道——那是海战里的气味，能把人从任何幻想里拉回现实。

他伸手去摸火药箱，手背顿时被湿冷粘住。

几袋擦布、几卷火绳也被雨点打湿，边上刚摆好的火药一角沾了水，粉末变得结块。

马尔科心里一紧，立刻大声命令：

“把炮向后挪！把火药箱移到乾燥处！用油布包紧火绳！”

几名炮手连忙挥手、抬杆，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著脖子往下流。

“马尔科，那些杂碎衝上来了！”

靠近舱口的哈维尔指著外面，声音里有戒备也有激动，

“我们现在不能全停！”

哈维尔是个中年炮手，声音粗糙，常年在甲板上就练出了一副不怕死的胸膛。

另一个年轻炮手却摇头，

“暴雨这么大，火绳根本点不著，实在——”

他话没说完就被海浪拍打声淹没，显出害怕的神色。

马尔科抬头，看见炮手们脸上既有慌乱也有不肯认输的倔强。

他深吸一口被盐雾刺得生疼的空气，声音压得很低：

“別慌。我们有双层炮甲板，雨水对下层长炮的影响没想像那么大。

把上层的隼炮暂收，护住弹药，把乾的火药捂好——下层长炮还能打，只要麻烦点。”

他走到舱边，把帆帽一甩，眼里是命令也是安抚，

“哈维尔，你带人封堵炮舱，清扫雨水，其他人做好射击准备。记住，別让恐惧变成失误。”

马尔科隨即穿过甲板，往船长室跑去，雨点像鞭子抽打著脸颊。

李维站在玻璃窗前，注视著海面，面色依旧平静。

布伦克也在，比马尔科先到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

“长官，”马尔科喘著气，胸口起伏，

“上面火药被雨打湿，隼炮现在难以点火。下层长炮还能打——但比较麻烦。我想请求使用那批爆炸炮弹，以阻止敌船靠近。”

他把想法说成请求，语气里是焦虑也有迫切。

李维听完，沉默不语。

他还在思考。

接下来的每个字，都將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不能草率，必须有效。

外面，雨丝像断线一样密集，闪电不时亮起，海水翻涌，狂风呼啸。

海峡里的十艘战船，像狂潮般扑向启航號。

跳帮近战，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