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分兵（2/2）

既然段小川特意点出函谷关，那么此关守将定然不算段小川亦或秦远的心腹，李九归于是问道，“此关如今驻军多少？守将是谁？可堪重任否？”

“自先帝建国以来，大兴已逾二十载未经战役，是以国内各州郡关卡驻军都不会超过三千，各关卡也都主要用作交通要塞征收税赋之用，军事防御的作用反而退而次之了，而函谷关又是所有关卡中最为特别的一处。”

段小川迟疑了片刻后，接着道，“若以关中为据点，东出函谷可窥洛邑，但若从洛邑出兵，西进函谷则可锁关中，所以此关守将和关中刺史一样，都是先帝直接任命，不经吏部考核举荐。”

“目前此关守将姓曾名一苇，祖上荫庇，子承父位授封了秦峪关裨将，若要守关，有待商榷。”

祖上荫庇说明此人没有大才，子承父位才得了个裨将的职位，说明家世不显，总结起来就是一个碌碌无为，无足轻重的平庸之辈。

李蜚选这样一人，驻守如此重要的通衢咽喉之处，是一世英名的败笔吗，当然不是。

段小川说罢，李九归心下了然，因为李蜚最相信的依旧是他自己，即使镇守关中的是豪不逾矩，数十年如一日谦卑谨慎的秦远以及段珞珞的亲弟弟段小川。

而曾一苇这种人既无大才，更无大志，属于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的典型，他能不能替洛邑锁住函谷关，李蜚是不会强求的，只要他不会作乱犯上就行了，其他的，李蜚有信心可以自行解决。

李九归心中略感尴尬，但面上依旧正色如斯，身为上位者，城墙厚的脸皮与铁石般的心肠缺一不可，这也是他从李蜚身上学到的，李九归若无其事地点头问道，“镇西军中可有人堪此守关重任？”

“此关易守难攻，守关之人以勇者当先，有无谋略到还在其次……”段小川话音刚落，一旁的文俨少轻声道，“我有一人想要举荐。”

众人目光落在文俨少身上，不待李九归询问，一旁的秦逐北淡淡插话道，“该不会是你那学堂的伴读张佑文罢。”

文俨少腼腆一笑，点头道，“秦小将军说对了，正是佑文。”

秦逐北轻哼一声，撇头看向窗外，他算知道一向与人和睦的文俨少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插话帮李九归说服段小川了，商人果真是三句不离算计，一不小心就被套进去了，也就张佑文那傻大个把他当成宝。

李九归自然也猜到了，但却并无不悦，有所求才容易拿捏，展颜一笑，道，“听说之前秦远大将军还在时，曾招他入伍被拒，怎的此时又愿意了？”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文俨少恭敬道，“大丈夫在世，自然都是想建功立业的，只是那时天下太平先帝又崇文抑武，而如今殿下正值用人之际，自当效犬马之劳。”

张佑文少年时以一己之力力挫匈奴十余人的事迹李九归是听秦逐北说过的，且又能得到秦远赏识，应不是个庸才才是。

李九归转头看向段小川，“小舅，你觉得此子可能胜任？”

“此子力能扛鼎，有悍勇且重义气，言出必践，倒是可以为之一用，”段小川看向韩通，“只是他与韩刺史渊源颇深，我们还是得听听韩刺史的意见才行。”

“说起渊源，我也只是受人所托罢了。”韩通捻须看了文俨少一眼，道，“既然殿下和将军用得上，自是义不容辞，只是此子从未领兵布阵过，如此重任……”

李九归一听段小川点出韩通与张佑文有渊源，便知段小川是同意遣派此人的同时，要将举荐之功让于韩通，以此笼络人心。

否则在他手下，段小川有镇西军做后盾，又是太子亲舅，秦逐北是前镇西大将军遗子，与太子也是患难与共，林隐光则深得太子的宠幸，只有韩通半路出家，不上不下。

“我听逐北提起过他，既有单枪匹马杀退匈奴的无双之勇，也有不畏生死护佑同伴的袍泽义气，至于是否领兵布阵过，此次守关也用不上此道，函谷关历来便有百二秦关的典故，只需即使敌人口似悬河，舌如利刃，他亦不动如山即可。”李九归一锤定音道，“由他领兵守城，可行。”

而李九归之所以敢将如此紧要的关隘交予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张家和文家都在关中城内，张佑文守的不仅仅是关中，更有自家父母亲友，能不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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